自从金融危机以来,对于政府的经济政策抱怨的声音不绝于耳。房价的调控出到“房N规”依然没有明显的效果,春运的问题延续了多年也没有很好的解决,蔬菜、猪肉等生活必需品的价格一涨再涨,对月饼竟然还要征税。我时常会感到疑惑,为什么在金融危机中能率先复苏的中国却对生活中一些看似很简单的问题束手无策呢。著名经济学者郭凯的这本《王二的经济学故事》给了我答案。
王二是一名身份在“村长”、“企业家”、“地主”、“农民”、“工人”等中不断变换的中国老百姓。郭凯以王二的故事为基础类比了很多复杂的经济学事件。即便不是每个故事都类比的恰到好处,这些故事也便于让没有接受过经济学系统教育的人理解这些复杂的经济事件背后的原理。看了这本书之后,我们或许就能更为理性地看待国家调控市场经济的政策,而这些政策都是和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
这里我列举两个书里的故事和大家分享。
王二施粥和火车票的分配
某地发洪水导致道路被阻断,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东西也运不进来,很多人就断炊了。王二是个粮店的老板,他手里有些粮,决定施粥行善,但他只有100人的粮食,现在却有1000人等着吃饭,如何分配就成了一个老大难问题。王二的儿子建议他卖粥,把粥卖给出价最高的100个人。王二一想,这样不是让穷人家挨饿吗?王二的儿子又说:“你不卖高价,别人拿去了照样转手卖了高价,这就是黄牛啊。你的价格公开透明,如果真饿了,穷人也一样愿意出高价,你不用觉得不安。”王二还是觉得不妥,最后决定还是先到先得。
其实一直老大难的春运问题也是如此,有一百万人想回家,我们的运输能力只能送八十万人回家,剩下总有二十万人回不了家。无论用什么方法和政策,最后都避免不了这二十万人回不去的事实,只不过影响了是哪二十万人回不了家。如果面对的是收入相同的群体,那提价之后可以反映人们回家的意愿,最想回家的人买到票;但现在面对的是收入差距很大的群体,提价之后挤出的那二十万会不会刚好是社会的弱势群体,这又是要考虑的问题。所以这不仅仅是一个价格问题,还是一个分配问题。恐怕这个问题解决的关键点不在如何分配上,而在于如何让我们的运输能力达到可以送一百万人回家。对于垄断的铁路行业来说,解决这个问题还任重而道远。
佃户和房奴的“一个梦”
王二是某个村里的一个贫农,祖祖辈辈都种地,因为家里没地种,所以要找村里的地主黄世仁租地种。村子里只有黄世仁一家是地主,大家都是他的佃户。当然,黄世仁不是一个恶霸,每年租地的钱他都按市价走,绝没有欺负乡亲的做法,他自己也下地干活。村里的佃户每年交完地租,剩下的粮食都是自己的,因此大家都是起早贪黑地干。这个村子也是一个模范村子。但无论村民们怎样起早贪黑地干,他们总是富不起来。因为收成好了,就有佃户想多租点地种,于是这些人就提高了地租想以此多拿点地,但别的佃户也会加价。往往租价上去了,却谁也没多租到地种。所以世世代代,村子里一年辛苦到头,交完租金,就只剩下点口粮了。而整个村子绝大部份的剩余,都在黄世仁手里。
今天的中国也有一个王二,他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母不算有钱,所以没能给他准备一套房子。王二的梦想就是勤奋工作,攒点钱买套自己的房子。不过有一点小问题,城里最大的地主-市政府,坚持按照市价出让土地和住房,只要出价高者就能买到房。这个市政府清正廉明,中间也没有开发商添乱,也没啥腐败现象。就是这个小问题让王二或者说王二们怎么也攒不够买房的钱,收入上去了,大家都想住的好点,房价就上去了。结果没有多少人能真的住的好点,倒是政府手里的土地收入不断上涨。王二们干的越辛苦,挣得越多,最后得益的反而是市政府。
这个例子虽然不能描述中国房价的复杂情况,但在基本的角度上很相似。我们每个人都要有房住,但不是每个人生下来就有房的。恐怖的是,从某种意义上讲,生下来没房没地的人是欠了有房有地的人的一笔债的,而且这笔债还随着收入水涨船高。如果想要买到房,那我们的收入得以比王二们的收入增长速度快得多的速度增长。和春运类似,房价不能单纯认为是一个价格问题,而是一个分配的问题。
我们发现我们了解到了这些问题好像没有实际意义上的帮助,制定国策的专家们在这方面肯定远比看完一本书的我们要更了解这些问题的本质。我想说,在这本书里可以学到的,不仅仅是对基本国情的了解,还有一种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
比如春运的问题,我们往往把焦点聚集在了“春运火车票该不该提价”、“怎样合理分配”等问题上,其实这个问题的本质还是我们的运输能力不够,如果铁路的运输能力在春运期间可以达到13亿,那我们也就不用操心这些问题了。
同样,房价的居高不下看起来好像是很多富人投资房地产造成的,什么“温州炒房团”、“山西炒房团”都是大家对这个问题发泄的对象,政府出台的很多政策也是针对这些投资者的。但其实房地产作为一项投资项目在中国如此热门的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因为中国其他投资渠道的不稳定,把钱放在股市像赌博、把钱存在银行利率还跑不赢通胀、各种金融产业鱼龙混杂,只有房地产风险小还收益稳定。一旦中国的金融体系成熟起来,房地产投资就未必会像现在这么热门了。
在这样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拥有一个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大脑的价值是无可限量的。这或许就是学经济带给我们最大的好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