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帕,是个美丽的小城, 位于美国西北部的农业州爱达荷,虽然只有七八万人口,却是该州的第二大城市。这是个简单的城市,除了体育中心和一家影院、一家商场之外,没有别的消费娱乐设施。然而,这座小城却有着一所百年历史的大学。
这里没有高层建筑,最高的市政府大楼,也才几层那么高。居民的住宅分为三种:第一种是类似安德森这样的中产家庭,住的是独栋的院落,占地面积很大,一般有十亩左右。安德森家因为邻着河流,面积便小了些,也有五六亩大;第二种算平民家庭吧,住的是政府的一家住宅公司提供的房屋,大概相当于国内的“经济适用房”或“廉租房”之类,都是单层的平房,房子之间也是有树林和草地简隔开的,面积一般有二百多平方,各种功能齐全;第三种大概属于“无业游民”那个层级的,住的是政府提供的公寓,可能花的是失业救济金之类吧?
在这座小城,虽然也有着贫富和社会地位的差距,大家却各过自己的生活,没有攀比,也没有歧视,更多的是尊重和宽容。有些家庭,没有豪宅,却有可能有辆豪车,别人提起来,会说:“他们家有一部很不错的车。”有些住公寓的人,可能把自己的救济金攒起来,去买一部很高级的手机,从中也能找到自己生活的乐趣。
学校里的中国学生,大约有十来个,喜欢扎堆儿,搞小圈子,也有喜欢冒充富二代的。儿子说,真正努力学习的只有“一个半”中国人——首先是他自己,一心一意地学习,尽量避开与中国同学的交往;另“半个”是台湾人杨尚彦,是个真正的“富二代”,父亲是台湾最大的食品加工企业的老板,他却很低调和内敛,一心只问学习。因为他只承认自己是台湾人,而尽量撇清与大陆有什么关系。所以,儿子说他只能算是半个中国人。
起初,我倒是劝过儿子,多跟国内去的同学交往,把关系处好,以免在那里久了,会感到孤单。而他的看法正好相反,说是要想跟中国人多交往的话,在国内就可以,何必花钱出国呢?尤其刚开始,要过语言关,见了中国人,我是说英语还是说汉语?反正我是绝不可能跟中国人说英语的。听他这样说,颇有些道理,我也便做罢。不过,我还是叮嘱他,不要锋芒太露,以免得罪旁人,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对此,他只是笑笑,没有作答。
其实,当初在给儿子选学校时,最早的三所备选学校中,首先选中的是一所在辛辛那提的基督高中,理由是著名的“辛辛那提世界钢琴比赛”和“辛辛那提网球大师赛”,我们听说过这所城市,就选择了它。可是,拖了一段时间,中介告诉我们那所学校未能办妥,然后就换到了楠帕的这所学校。
辛辛那提是美国中部俄亥俄州西南端工商业城市,俄亥俄河河港,是繁华的大都市,这跟楠帕所处的农业地区的文化大相径庭——有时候,我会暗自假设,如果儿子当年去的不是安静的西部小城楠帕,而是喧闹的中部城市辛辛那提,后来的一切又会是什么样子?
事实上,人生的路是一张单程车票,没有假设,也没有如果。毕竟,楠帕——是一个美丽的名字,也算是一方净土。在那里,儿子成为后来的样子,还是要谢谢楠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