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热的难受,背心裤头在屋里开空调。母亲也热,躺在床上,辗转难安。
空调刚开没一会,俩人齐齐套上长袖。
母亲看父亲,“你觉得凉?”
父亲摇头,“有点迷糊想睡”,也不再和母亲闲扯,扭身回小屋想躺一下。
母亲随手就关了空调,“开得有点早了”,又脱掉长袖接着躺下,好再舒服一会。
“轰隆”,一个响雷,父亲没了睡意,母亲心突突突。
天色转瞬就暗下来,雨点噼噼啪啪砸在防雨搭上,父亲欢喜这场及时雨,提拉鞋子要去赶雨,还没等父亲走出长廊,雨驻天晴,只有西风微微卷点儿热浪层次分明地袭向路人。
父亲恹恹地和母亲嘀咕,“麦收天来了”。
“热死我了”,香妮像只炸窝的麻雀,满脸通红冲进屋来,眼睛扫着风扇开关档,“咔咔咔咔”,一通旋转,“老头老婆这么节约,电扇都舍不得开?”
母亲嫌弃地埋过脸去,懒得搭理,伸出腿挑起长袖衫捂在肚子上。
父亲也不多言,凑在吊扇区域,座椅上埋头,手理白发,竟湿漉漉地粘,“这天真厉害”地感叹。
香妮站在吊扇下看手机,“哎呀,广西下鱼了”。
父亲不以为意地看香妮。
香妮大惊小怪地举着手机,“看啦,大街小巷满地鱼”,父亲伸长脖子来回探寻,想找一个最佳看屏视角,仿佛出洞的龟四处打探。
“北海暴雨后,大马路上都是活鱼蹦哒,这可是难得一见的鱼雨”,香妮叽叽喳喳,“爸,你快看看视频,百年难遇”。
父亲捏着香妮的手不让晃,瞧清楚1'30”视频直感慨,“又见一回呀”,松开香妮,对着母亲,“唉,你起来看看,跟涧河那年发大水一般,比那鱼还多”。
母亲扯着脖子喊,“举过来,举过来,让我看看”。
“看这满地鱼,公交汽车还开呢,可惜了这些活鱼”,母亲财迷,心心念念都是一地的活鱼没几个人捡。
父亲突然激动起来,“涧河发大水那年,哎呦,那鱼,个这么大”,父亲夸张的比划出盆口大小,“我和有根一人装了一麻袋回家分,煮汤鲜着哩”。
“可不是,大姐提竹篮二姐拿草筐,满满地冒尖,鱼还蹿跳蹦哒哩”,母亲也记起小时那次罕见的发大水,“涧河那附近家家户户都是鱼满筐”。
“那时候也不会吃鱼,光知道放盐煮汤喝,肉都扔了”,母亲摇头感叹年少岁月的无知。
“你看看,这多好的鱼,咋也没人捡?不大不小,做成醋糟鱼多好”,母亲直拍腿。
“财迷”,香妮戏谑,“老百姓房屋受灾哪还顾得上”。
“不可能吧”,母亲眨眼,似乎回忆视频的场景,“那是像咱一样的大马路,公交汽车还有电动车,跟没事人一样躲着鱼开呢”。
香妮笑,看来母亲看得很仔细。不过,香妮仍然存了捉弄的心思,“要不,咱坐飞机去捡两筐”。
“就是就是,香妮你坐飞机去捡两筐回来给你妈做醋糟鱼”,父亲也笑着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