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着用竹蔑编织成的小背篓,穿着土得掉渣的解放鞋。一瘸一拐地在柏油路上佝偻着身子前行着。满身破烂的衣着,在干净的柏油路衬托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背娄里满载的,是各种凌晨两点从田园里摘来的各种蔬果。想着儿子年幼时牙牙学语的样子,而今已经如参天大树一般雄伟。他洋洋得意地笑了,笑的那么甜。如同孩子般的天真。
惯居武汉的人都知晓,武汉的夏如火炉一般炙热。他恬静地坐在校门口,不顾阳光的炙烤。与蝉为伍,足足待到蝉儿无力尖叫为止。
他从逢满布丁的口袋里,掏出一盒揉皱的烟盒。抽出一根烟,如同闻香识女人一般狂吸了一口。然后,缓慢的放进了烟盒里。恩,儿子不喜欢这味道。他默默地念叨着。
父子俩一前一后,如陌生人一般相隔甚远。他是故意紧跟在儿子身后的,他担心儿子在路上遇见熟人。他这等模样会让儿子丢尽脸面。无法在校园里立足。看着儿子高大挺拔的个头。他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幸福。
麦当劳里,他点了很多自己从未见过的美食给儿子。而自己却安静的坐在离儿子几米开外的墙角里。点了一杯白开水,掏出口袋里如石头一般坚硬的馒头。那是早上临行前,下馆子时残留的。他一直都舍不得丢掉,紧紧地揣在怀里,直至省城。
食毕,他从背篓里,挑出几串又黄又大的枇杷。那是儿子出生那年种下的枇杷树,如儿子一样,经历了二十几年的风雨,已经格外地挺拔,不时长出又多又甜的枇杷。出于儿子欢喜它,搬新家时,才破例带上了它。这是搬新家后结的第三季枇杷,意味着儿子也三年未回家。他一瘸一拐地走向了洗手间,端出了一颗颗诱人的枇杷。放在儿子的餐盘里。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餐桌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儿子吃着枇杷。抿了抿干裂的嘴唇,似乎他也尝试到了枇杷的甜头一般。坐在墙角,傻傻地笑着,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幸福。
见罢,终有离别时。唠叨了几句便在儿子的呵斥下。缓慢的,一步三回首与儿子作了别。尽管到家已是披星戴月时,但逢人便竖起大拇指,说道:我儿在省城读书有出息。硬拉着我去吃什么披萨,汉堡,那香味足以绕着咱村好多圈呢?孰不知,为了这几个别口的美食名。麦当劳的服务员,都被他问的恨的牙痒痒。
月光下,枇杷树旁,仰望着天空,想起儿子英俊潇洒的模样。他傻傻的笑了,脸上洋溢着浓浓的幸福,眼框里荡漾着闪闪发光地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