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水稻都是种双季,过了六月,早稻必须要抓紧收割,接着犁地插秧,马不停蹄,我们称之为双抢。每年这个时候,经常听说谁谁家的牛都累死了……
平常我弟闲着偷懒我爸都不带管的,但“双抢”他要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我爸往往会用42码的拖鞋招呼他。
这时候我爸派活我们姐弟三人都不敢说话。
“老大在家晒谷子,注意隔壁家的鸡”
“老二去拔禾插秧”
“老三随我去犁地”
我们都点点头,出门的时候看到日头巨烈,感觉骨头酥软。
我和我妈一人拿着一个麻袋来到离家不远的一块秧苗地,只见我妈裤腿都没挽就下到田里。我把脚往水里试了试,水温很烫,我还在田埂上犹豫,我妈扯着大嗓门叫我名字,要是在平时,我妈的大嗓门对我还是有震慑力的,就在刚刚,我看到有条泥鳅在水里翻白肚打着圈圈,我想它被烫伤了。
就在我还在祈祷下暴雨或者下冰雹,只希望能逃避这艰辛的劳动,我妈看我还是愣愣的站在那一动不动,说道“今天就是下刀子你也得给我下田”。
等我准备开始拔秧苗的时候,我妈已经拔了好几捆。我也学着我妈的样子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秧苗拔起,秧苗的根须带了点泥,也在水里唰一下,有时候不小心把秧苗拔断了,只好默默的把它踩到泥底……
我妈很快就拔了一麻袋,招呼我帮她上肩,并让我和她一起插秧去,我拎着属于我自己的秧苗,跟在她屁股后面。
爸爸和弟弟把田都整好了,妈妈放下肩上的麻袋,拿出秧苗,一捆一捆的把他们均匀的往田里甩,我也有模有样的学着。
那边我爸已经开始插秧了,仿佛听到“刷刷刷”的声音。
为了早点收工,我强忍着腰酸,埋头苦干,直到我弟在旁边大吼,“姐,我等下看你怎么出来”,我直起腰才发现,我把自己困在圆心,四周都是我插的秧苗,密密麻麻,无落脚之地。
天黑了我才被爸妈解救出来,弟弟一直抱怨收工的时间被我耽误了,我爸瞪了他一眼,之后四个人无言的走在回家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