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屋的房顶总是平的,这样可以在上面晒粮食,那时候我们家没有南屋,就没有平房,但大娘家就有了。
我常去大娘家,也有机会上平房。
有的平房是垒砌了楼梯的,拐个弯就到顶了,这样不用害怕会掉下去,上平房自然也轻松很多。然而大娘家的平房需要用木制的梯子爬上去,那梯子下宽上细,中间插了几排木杠,用久了还感觉像涂了一层油漆一样滑。
“啊啊啊,我不敢上了!”我刚爬到第三个,俯瞰着地下,感觉自己要掉下去了。
大爷说:“没事,别往下看,爬到顶上就行了,勇敢一点!”我听着大爷的话,不敢往下看,遏制住心中的胆怯,镇定住发抖的手脚,顺着梯子爬到顶上去。
到了平房顶上,我便忘记了恐惧。我跑到平房顶的边缘漫漫向下望:六合的天宇都是淡淡的暗黄色,一排又一排红色的砖瓦房顶,一捆一捆的棒子秸堆成小山似的形状,垛着一堆又一堆的深紫深蓝相间的皮子,村庄里处处散发着秋香,被车轮压得凹凸不平的土路,还有遍地的牛粪、薄膜盖的粮食和柴火……
大爷大娘在那边筛玉米,用铣锹抄起一堆玉米就往上仍,玉米渣子就顺着风向飘到了别处。我背着风在平房顶上来回奔跑,跑到这头,又跑到那头,也不知道跑个什么劲儿,反正就是开心极了。
累了,我就躺在平房顶上看天空,一开始天空是阴沉沉的白,到了傍晚的天空就是整片的黄了。
时间过得真快,天空渐渐撤了颜色,我们也好下去了。这时候我就不敢了,要我看着地面踩着梯子下去就等于让我去跳楼自杀,我哇哇的,嚷嚷的,皱着眉头,就要哭了:“不敢,不敢,这怎么下去啊!”
……
耽搁了一些时候,是大爷用一只手抱着我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