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元丰九年七月,元帝逝世,传位与次子,谥号为成,举国哀悼。
史书记载,元成帝,原姜王第五子,姜五十七年登基为王,后统一幽、青两国,称帝中原。
史书写史,安逸的生活使人们忘却了战争的惨烈,提起这位传奇的君王最为民间津津乐道的是在前姜国夺嫡如何胜出的,最破朔迷离的是与青国那位年少成名的青国将军一战如何取胜的,还有那一战中坠城而逝的姜国长公主未央。
众说纷纭,然知情人都已辗转天涯,所有的悲欢离合都随着历史的长河散落在旧时光里。
乾州城外,原姜国与青国交界处,漫山的桃花纷繁着,附近的村庄流传着一件稀罕事,每年某日山上的桃花庵旁会挂上魂幡,依稀听人低吟着魂兮归来,都传山上住了以前士兵的亡魂,村民虽纳闷却也未做深究,一日村东头与爷爷相依为命的小牛为爷爷抓药晚归时借住桃花庵,见到了从未露过面的庵主,那天夜里,听躺在床上虚弱的老人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却是为前姜国长公主。
姜四十七年,姜王夕嫔逝,余下五皇子与七公主未央兄妹,母妃早逝,兄妹在宫中吃尽了苦头,后皇储之争剧烈,五皇子被排挤被迫上战场,年幼的公主不愿与至亲分离,偷偷化作男儿身跟随王兄出征,兄妹二人在宫中受尽冷落不被重视,故此稍作打点也未曾被人察觉。
军中几年,公主化名做卫央,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一手长鞭更是令人闻风丧胆,成为最年轻参将。
大军驻扎与乾州城,边城苦寒,百姓不堪战火流离失所,哪怕是见惯了生死的卫央也为之动容,常拿些军中物品给城里的流浪儿。一日傍晚,卫央欲去城中探望相熟的乞儿,未至破庙前,听到院中有相熟的儿声传来“大哥哥,你又来送吃的了!”
未央及随从拎着吃食隐在门侧,看向院中,只见一极年轻的公子半蹲在地上,一群乞儿将他围住,吞咽着口水紧紧盯着他手中的布包。未央听他温矄问些什么,孩子们踊跃回答着。近日军事繁忙,未央和身后随从点头,将吃食放在门旁就返回了军中。
几日后,青国来袭,王兄故意隐藏军中实力,多次进攻胜负参半,两军对峙,卫央随大军出发,看到敌前方英姿卓越的少年将军,毅然是在城中碰到那人,想着他前几日去城中大祗是打探消息,被愚弄的愤懑油然而生,不顾王兄惊呼策马上前,执起腰间的长鞭凌冽的甩了下去,几个回合后,长鞭脱手,对方长剑划过脸庞,她急躲翻落下马,一头青丝滑下,只听那将军愕然到,竟是个女子。卫央看到他皱了皱眉,手中长剑却收了回去,饶了她一命。王兄大惊,下令休战,策马上前带她回军。
夜晚,王兄与军中将领商讨突袭,大军在后,精兵分三路突袭,青军未料,惊惶抵御,此役进行了两天一夜,整个战场变成了修罗场,王兄大胜,青军损伤惨重。她愕然,趁大军回朝,偷溜回战场,在数千万死尸中翻找,找了一夜又一天,终于在夜幕降临前找到那人,颤抖着探到微弱气息,卫央一时伏在他身上大哭。
时值隆冬,她不敢往城中去,把身上厚实衣物穿在他身上,翻过荒山,背着他往边界处,一夜不敢停歇,终于在第二日到了附近村落。此时,她已衣衫褴褛,手脚僵直,全靠意识支撑着,昏倒前被王兄派来到处寻找的侍卫发现,解下腰间从未离身的母妃所赠王兄两人的玉佩放在他怀中。
醒来后已是几日后,王兄气急败坏,禁了她足不来看她,却替她受了违反军规的三十军棍。
养好伤后,大军班师回朝,她诧异,问王兄缘由,才得知父王病重,皇子们为争皇位兵戎相见,帝怒,下令收监,而余下的,竟只有在战场上的王兄一人。王兄说完旨意后良久未语,卫央顺从的收拾行囊,并未问他这一切是否有他的参与,正如他找到昏迷的她时抱着她怒到全身都在颤抖,在她醒后也未曾问过她什么。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了,无论何时都是彼此的依靠。
回朝后,未央做回了自己的七公主,躲在王宫中不曾理会朝中风云,后王兄为新帝即位,她为新王胞妹,姜王亲封长公主,一时地位尊贵无极。只是她却怅然若失,王兄变得极忙,虽竭力抽时间陪她相处也寥寥无几,军中旧部碍于身份不得随意相见,谄媚巴结她的人到是多了很多,只不过她烦与相见,一时之间,未央倒分外想念在边城与王兄将士们的清苦生活。
新帝登基,两国休战,青国派使者前来求取长公主,预结秦晋之好。这一切王宫里的未央皆不知晓。一日,原军中将领得骏马一匹觐见给王,姜王怜她终日苦闷,召她一并相见,见到旧日里的同伴,又想起以前在战场时光,未央难得露出小女儿情态,央求王兄准许她骑马出宫一次,姜王被她磨了半晌,也真心疼爱自己这个妹妹,答应许她骑马,但不准出王宫。
未央喜极,翻身上马,不顾身边王兄与婢女的惊呼扬鞭奔腾,不料这匹马尚未被驯服,及其桀骜,此时更是不屑于被一女子骑在身上,奔跑了几下开始抖动马身,要把未央甩落下来。未央也被激起了骨子里的倔强,抿紧双唇,双手死抓住缰绳不放,马儿更怒,加快了速度,在一个转角处倾斜马身,未央半个身子几乎都在空中,手撑起马背利落的转身,想重新落在马背上,不抖今日穿的是宫装,繁琐的襦裙纠结着马鞍,在空中直接摔了下去。身边人惊呼,但碍于距离都无能为力,未央紧闭着眼,预期的疼痛却没有到来,落到了一个陌生却温暖的胸膛,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那个魂萦梦牵的熟悉面庞,未央一时怔忪,想说什么却突然失去了言语,姜王气急,以为未央被惊吓住,责罚了一干人等,命未央回宫休息,不得在出宫殿。身边婢女深知王及其宠爱长公主,听到命令不敢求情忙谢恩带长公主回宫,未央知道哥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躲在暗处看不到的地方吐了吐舌头,对着面前姜王行了一礼,转身离开经过那人面前时,稍微停留了下脚步,两眼似熠熠生辉,包含着耀眼明亮的神采。轻声道,“好巧,我又欠了你一次。”
她声音很小,身边人都没听到她说什么,面前的连城也是,只觉面前女子与他平日里所接触贵女都不相同,不过果真如收到情报无二,姜王对这个妹妹疼爱的紧,想到离开靑国前青王的嘱托,哪怕以王后之位许之,也务必要结成秦晋。思及此,向未央行礼的同时,朗声道,“靑国临近雍城,雍城人善骑射,自青王下令通商自由后,从雍城买了不少马匹,若有机会愿得公主一观。”
姜王闻言心下一凛,面上却不显,只觉靑国果然好计策,特此在他即位之时,国内势力错节动荡不安前来求娶,算准了他会答应这门亲事,他自小生于王室,见惯了宫内的黑暗,不愿未央在踏入这牢笼,在一开始就没给靑国使者提出来的机会,倒是这年负盛名的将军果然不容小觑,对求亲之事按下不提,安心在姜国住了下来,直到今日才点出他们的筹码:靑姜两国均已粮草为主,战马缺少,现靑国以与雍城通商结盟,若再起战争,姜国必处劣势,但通过战马一事,青王之心昭然若揭,如今联姻只为遏制住几国中实力最强的姜国,战争一起,姜国与未央的处境可想而知。
是夜,姜王处理完政务来到未央栖息的宫殿,未央尚未就寝,躺着软榻上抱着本兵书看,身边的婢女在一旁安静的侍候着,氛围安宁而祥和,姜王疲惫了一天的心安静了下来,不等身边随从传唤自己走了进去, 盘腿坐在未央对面,随手拿下她手中的兵书道,“看什么呢,灯火那么暗,也不怕坏了眼睛。”
未央顺从的被他抽走了书,身边婢女都退了出去,王与公主相处时向来是不喜那么多人在的。
姜王看着眼前的妹妹,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留在边城做自己的皇子,这样也能护得了她一世安稳,他没有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她,未央也一直没有多问,叹口气,他问道,“未央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夫君?”
未央闻言歪了歪头,似认真的想了一番,笑着说,“像王兄这样的!”
姜王失笑,道了一声胡闹,伸手揉了揉未央的头发,复又用力揉了几下,揉乱了整齐的发饰。
未央瞪了他一眼,从旁边倒了杯茶给他,似是不经意道,未央是姜国公主,承受了这个身份带来的尊崇的同时也要肩负起所承担的责任,王兄,未央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自己和王兄了。
姜王不语,他早就知道,以未央的聪慧,即使没告诉她也能猜出大概,不问是对他这个兄长的信任,但他不愿,他宠了那么多年的妹妹,他见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但目前两国联姻是不可更改的,忽想起什么,问眼前的妹妹,“未央可是识得今日靑国使者?”
未央点了点头,将在边城如何识得与在战场上他饶她一命的经过告诉了姜王,但略去了她私离兵营去救他的事情,姜王看着妹妹提起那个男子熠熠生辉的面庞,心里有了计较,“这次连将军前来靑国是来提亲的,未央,你可欢喜嫁给他?”
后数年,青姜两国联姻为世人津津乐道,靑国十里红妆迎娶姜国长公主,两国休战缔结联盟,姜王特赐城池数座、封地百顷作为陪嫁,风光无限。
世上女子皆羡慕未央公主,身份尊贵,夫君更是丰神俊朗的人物,没人知晓她的忐忑与不安。新婚夜,她着大红嫁衣端坐在喜房内,手中喜帕早已被攥的变了形状,她怕他不喜欢她这样的女子,她不温柔,又不会女红,那些闺阁贵女会的东西她都不懂。她从小亲近之人便是王兄,所学也是行兵之道,他会不会后悔自己求娶了一个野蛮粗鲁的女子。但她喜欢她啊,从她被长剑挑下马时就喜欢上他了,所以她想好了,一会儿她会告诉他,未央从此再不是公主,只是他的妻,会一心一意对他好。
喜帕被掀开,她满心希望的等待着,看到的是他冰冷厌恶的眼神,他看着她来不及绽放的笑,语气淡漠,“你可知,今日坐在这里的本不是你,我已有意中人,却被王上赐婚,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但这里,我是再不会进了,你好自为之。”
她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眼泪毫无症状的落了下来,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他从来不知道是什么......
未央就在将军府中住了下来,整日再不出门,府中下人传他在外有姬妾,及其宠爱,甚至要接她进府,她听罢不置一词。她本以为此生便如此了结,那日午后从花园经过,抬眸间看到湖边众人拥簇的绿衫女子,腰间玉佩在秋日下透亮。她惊住,那是母妃逝世留给她和王兄的,世上仅存一对。身后婢女见她停下,慌忙在她身前跪下,惊惶拦住了她的去路。未央浑身发抖,在秋日的阳光下冷的像冬天冰上的鱼,有什么东西像是在眼前呼之欲出,她却看不见摸不着真相。她僵直着身子绕过面前跪做一堆的婢女,走向那个绿衫女子,语气中掩不住的颤抖,“这玉佩,你从哪里得来的?”
身边人低语,那女子看她的目光惊恐起来,转身欲走,未央上前一步,捉住她手腕,再次询问,她不住摇头慌乱后退,脚下一滑,便要倒向园中湖里,未央未料生此变故,还未有所反应便被空中传来大力甩开,狼狈跌在园中碎石道上。抬头,看到的是他不加掩饰的厌恶。
“你竟恶毒至此,加害音音。”
“那玉佩是我的。”她哑着嗓子说。
他更加鄙夷,嗤笑一声“原以为姜国公主不通女红不识女戒霸道粗鲁,却没想到还这么不知礼义廉耻,音音是我所爱之人,这玉佩正是我们定情之物,何时成了公主之物?”
她笑,满目凄凉,趁着他安抚怀中人之际,欺身而上,下一瞬,她举起手中玉佩向二人道,“有些东西,我已不报希望,但她不配得到。”
手中玉佩化作粉末和温润液体滴下时,她的眼泪也留了下来,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去了。
转身离去,不在理会身后气急败坏的他及那个又昏厥的女子。手中有血不断流出,麻木又清醒。她抬头看着秋日温暖的阳光,眼角湿润,王兄,我想你了,我好想回家......
那日深夜,端坐在房中的未央终等来了怒气冲冲的连城。连城说,音音现在还昏迷不醒;他说,音音是他此生深爱之人,他定不负她;他说,若音音有何差池,他定不放过她。
未央看着他笑,说出的话却无比残忍,“连城,我以姜国公主之名告诉你,此生我不允许你纳妾,那个女人和你们以后的孩子,将永远是不被承认的。”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她怎能一个人痛苦至此。
未央看着他大怒,砸了房间的所有摆饰,却笑的更加残忍,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怕失去的呢。
三日后,府中传来将军为庆音音姑娘醒来大宴全府。将军怜音音小姐委屈,昭全府称其为音夫人。不顾老夫人反对,亲入宫求娶王赐平妻,王大怒,罚其俸禄一年,仗责六十。
未央不动声色,身边陪嫁婢女劝她带药探望驸马,她不置一词。几日后,她身边侍候人等系数被带走,前来拿人的大丫头笑的嚣张,道她家夫人误食了将军的汤药,一时中毒未醒,将军大怒,差她前来拿人。贴身侍女跪下哭的凄婉。
“公主,奴婢们只是看公主对驸马不上心,差人送了些补药而已,万不敢有谋害之心啊!”
一日未到,音夫人醒来,大夫却说毒性入腑,可惜了腹中胎儿。将军怒急,下令将一干人等杖毙。
未央赶到时,看到的已是满院死寂的鲜血,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他们怎能欺她至此,欺她至此。
踹门而入时,他怀中女子对她哭的凄切,“姐姐,你怎能如此......”
未央冷笑,手脚冰冷,语气却掷地有声,“我乃姜国长公主,姜王胞妹,谁又是你姐姐。”
连城更怒,掷起桌边茶盏扔过去,未央不躲不避,鲜血顺着额头便流了下来。她抬起头看他,笑容怔忪不真实,不顾两人惊愕,解开腰间长鞭便甩了下去。连城仓皇闪躲,护着怀中女子,抓起墙边佩剑挡了起来。未央不管不顾,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她被折磨的快要死去了,也就是那一天,未央能使出三十六套出神入化鞭法、斩落敌国军旗的右手废在了连城手上,她躺着地上,第一次哭的声嘶力竭,向那两人吼道,“为什么你们不去死?你们为什么不去死啊!”
未央自那日后再不出房门,终日端坐在房中,对身边吃穿用度再不留心,沉寂似活死人般。半年后,王兄派使者来国,亲自修书于青王,曰对公主甚是挂念,望准予探望。
撞见的却是怀有三月身孕的音夫人,青王大怒,莅临将军府,赐音夫人一死,对她大加安慰。
然后他携她去求她,未央倚着门框,雪白的双手衬着黑色的门框纤瘦的惊人。她对着面前的连城笑,“我多么想看着你死啊,可惜我杀不了你。”
连城看着她如今憔悴的模样,心头异样的酸楚,她曾是那么美丽飞扬的女子,终是他对不起她。
“好,只要你能救音音,我的命你便拿去吧。”
未央大笑,笑到眼泪都留了出来,看他的眼光更加怜悯不屑。
“滚,我不想在看到你们。”
后使者回朝,报姜王,公主与将军相敬如宾......
而后两年,姜国国泰民安,姜王英明,国力日益雄厚。靑国惶恐,再次挑起战火,以姜国公主为质。姜王修书自愿割地退兵,请靑国放还未央公主。
青王允之。
退兵那一日,两军隔城墙而望。未央愈发瘦的厉害,站在高处想随时会跌落下来般。连城在她身后缄默不言,她嘲讽不屑的目光看得他无处可逃。
他本以为她贪求富贵,但相识三年她从无所求。以她为质,他本不愿,但奈何不了圣上旨意。如今,她只怕更瞧不起自己了吧!也罢,终究是自己对不起她。
他向她道别,讲他在靑国所有产业换成银票交于她。两年未见,未央更加沉默,眼眸幽深平静如一潭古井,再看不出一丝波澜。
未央却未看向他,甚至在也没有看过他,她望向城墙下那个年轻的帝王,绽放了一个明媚怀念的笑。
终于要回家了啊,哥哥,你是那天上的雄鹰,深海的蛟龙,怎能被人束住了手脚呢。而且,活着那么累,那么累,我不想在累下去了......
她转过身,看着连城笑,一如三年前在姜国重遇他时,说,“我不欠你了,也不在恨你了,因为我再也不会爱着你了......”
然后在他变得惊恐的面容下伸手向后倒去,耳边是凛冽的风声夹杂着谁的怒吼与士兵响烈的躁动,她甚至听到城墙下王兄撕心裂肺的大喊,然后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史书为证,姜国公主未央在两军对峙和谈时,以身殉国,毅然从城墙上跳了下来。姜王悲愤不已,当场口吐鲜血,姜国士兵愤慨请愿,愿以靑国殉公主。数以万计年轻的声音在军中响起,姜王擅抖着手拔出长剑,面向所有的将士,“儿郎们,公主的英魂还在上空看着我们!靑国占我疆土,屠我百姓,欺我公主,誓与靑国不死不休!”
靑国将士皆不言,未央决然跳下城墙的身影让人触目惊心,姜国将士望着他们的王眼眶泛红,整个军队士气达顶峰。
靑国一路惨败,兵临城下,靑国将军连城仓皇披甲上阵,两个惊才绝艳的男子相对,世人皆注目。
“后来呢?”小牛忍不住问停下来的老人。
“后来?后来靑国城破了,青王战死沙场,靑国将军也成了姜国的俘虏。”
“哎”小牛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那些大人物离他太遥远,他没读过书,不太懂那些大义,“姜国公主真可怜,”他小声道,又补充了句“那靑国将军也是个傻的。”
“傻的?对,你说得对。”那老人突然笑了起来,姜王攻下靑国后独留下他一个,不杀不留,看到姜王腰间熟悉的玉佩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自己果真是个傻的。笑着笑着流出了眼泪,小牛从没见有人笑的这么难过。
天甫亮,小牛就赶紧起身回家,走到门口时,下意识回头望了一下老人,昏暗的晨光里,老人隐在阴影下,听着他流泪低吟道,“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了,那么多年,你怎么不来见我一次呢?”
小牛匆匆下山,随着爷爷身体好起来也渐渐忘了这事,今年的魂幡却未在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