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斥一路追查打探,从一个乞丐口中套出那女子曾被青城派收留了一段时间。而他找去青城派时,却被女弟子以慈愍师太在闭关为由,拒之门外。
据此,张斥自然明白青城派和观复山庄这等正当门派和高门大户对那女子如此庇护,想是背后也不少为找到鉴空遗书出了不少力气。虽说如此,但杏花村的人命不能没有人背负,那女子是定要抓捕归案的。
张斥并未从青城派离开,而是改了装扮继续在青城派周围潜伏着。这日果然听见了几个女弟子商议着:“汪师姐不知是此去鸡笼山如何了。”一个冷冷的声音回道:“她愿意带着那疯妇便带着吧,只要离了我们青城山的地界,怎么都成!”说罢便施施然离去了。
鸡笼山,看来非但是青城派,就连楚山真君也趟进了鉴空遗书这趟浑水。张斥得到这个信息,便动身而往。
楚山炉中,赵楝徒手将楚千重捅了个对穿,眼见着活不成了,瘫倒在洛弗御的怀中。
楚千重虽对洛弗御没了恋爱之心,但仍旧是旧时所爱,他不能看着洛弗御被杀死。他如此不过是念旧,而洛弗御却不这么想。她抱着楚千重的头哭诉着:“云中,云中,君生我生,君死,我死……”
楚千重不能再开口,只能摇头。很快,伤势过重,楚千重一歪头,再没了生息。
一代豪侠,虽然隐退于江湖,但始终是正义之辈。虽然如今陨落,但仍值得天地为之一哭。汪柰深感他那一句的教导,如今也顾不得情势如何,登时泪洒当场。
洛弗御见爱人已死,顾不得什么,便自尽追随而去。看似情深不能自抑,实则不过是全了她自己对爱情的追求罢了。
“真是精彩……如今这世道,还肯演一演这生死追随的戏码,真是难得。”
一直未吭声的妖月使徒拍着手说道。而转过身的赵楝也看到了妖月使徒,不知是想起了被她杀死的恐惧还是什么,竟然恐惧的尖叫起来,随后狂吼乱叫着冲了出去。
妖月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得冷笑一声,随后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对余下的三人说道:“她走了,我们来玩玩吧。”
汪柰和释空冥刚刚摆出架势,却不料肖毅忽然拦在了他们的前面,对妖月使徒说道:“明镜遥,你可还记得百年前,上弦月下,紫藤花架!”
那妖月使徒听了这话,竟然登时失神,浑身武把式尽然归去,浑身颤抖,口中喃喃念道:“三郎,三郎……我来赴约了,三郎!”说罢便疯癫的跑了出去。一场危机就这样化解。
释空冥念了声佛号,感叹道:“肖施主与观复山庄有旧,又知妖月使徒的往事,小僧拜服。”
肖毅听了美男子的夸赞,正当沾沾自喜之际,却只见汪柰失望的坐在地上,看着空洞洞的洞口,心里想着:阿楝就这样逃跑了,把我们丢给了妖月使徒……
张斥来至鸡笼山,果然发现了端倪——此间已经被丐帮的人围了个紧。张斥溜着边,恰好找到了一个缺口没人把守,心下暗喜。
可入山不久后,却发现山下的丐帮逐渐褪去,心道定是山中出了事,于是加速的往山中跑去。
“眼皮子浅,手上功夫又低,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把你带回来。”
“匕首学不会,偷懒倒是一等一。若再学不会,我便用你那匕首隔断你的喉咙,以免你死在别人手中。”
“你大概是我们业火山庄培训的最差的杀手,若是你出去了,万不可说你是业火山庄的人,我丢不起那个人。”
……
赵楝跌跌撞撞的往外走,脑海里不断涌现着每一次死亡的情景,伴随着秦业魔音贯耳一般的声音一遍一遍的贬低辱骂自己,甚至以死为要挟。
她不够聪明,不够努力,没有天赋,还偷奸耍滑。她被生父抛弃,也注定会被业火山庄抛弃,她在这世上没有生路,死路也无门。
雨从天而降,她顿时被突如其来的春雨淋了个湿透。
她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业火山庄的杀手杀死了她的母亲,她冲出来死死咬住秦业的腿,被他带回业火山庄。自此以后她开始学武,及笄后被秦业收房,成为别人眼中通过身体上位的人。
走着时,张斥忽然停住了脚步。刚入夜的山林被大雨淋湿,四周除了雨声,竟是一片死寂。张斥猛一回头,蓦的看到雨中悄无声息的站了个女子。
张斥耳聪目明,却分明没听见女子的脚步声。他拿出宝剑对那女子说道:“来者何人?”
赵楝没有吭声,似乎思维还停留在回忆当中。张斥也毫不示弱,见赵楝有继续向前走的动作,便立刻呵斥道:“报上名来!”
忽然,赵楝惨白满是血迹的脸从散乱的头发中显露出来,低喃了两个字之后,毫无征兆的向张斥冲了过来!
张斥拔剑相迎,却不料赵楝竟不管不顾空手持拿住他的剑身,而她竟然抱住将张斥拿剑的左手狠狠地咬了一口。张斥吃痛,勉强抽出手来,虽没被撕开整条手臂,却也被扯下了不少皮肉。
“疯子!你待何如?”
张斥查看了皮肉上的伤口,指着赵楝骂道。
倾盆的大雨似乎让赵楝恢复了一丝神智,让她正视起了这场交锋。她厌弃的吐掉嘴里的肉丝,抬手抹干净了嘴边的鲜血,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摆出架势。她知道如今的自己力大无匹,恢复能力出众且毫无痛感,想从这人手中脱身简直轻而易举。
张斥见她已然一副拼死的架势,却还是秉持着官差的职业发问:“你可是日前杀死杏花村八十余口的凶手?”
赵楝听问,冷冰冰颤巍巍的答了一个是字。
张斥见她认了,便继续说道:“如今你既认了罪过,乖乖随我会应天府衙,还能留下全尸。若是反抗,我也只好将你就地正法!”
赵楝听了,顿时笑了起来,她笑的狂妄,笑的凄凉,更笑的张斥心觉侮辱。张斥率先向她发难,谁料她竟然丝毫不作闪躲,任由张斥的剑没入自己的肩膀,而赵楝趁势揪着张斥的衣襟将她拽到身前,张斥只觉得腹中一阵冰冷,赵楝的匕首已经没入了他的胸腔,距离他的心脏只有几分之地。
切……赵楝知道自己又失手了,还想再来一刀,却猛然察觉颈后有杀意惊风破雨而至!
赵楝丢下张斥俯身躲避,却不料脚下也有钢刀扫过。勉强躲过之后,赵楝从身后被人制住,一把拧断了她的脖颈。
“有茹,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