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还挺害怕黄昏这个时分,十七岁第一次离开家生活,有一次独自一人徘徊在成都的街头,天色渐暗,那暖色调叫我十分想家,尤其是刚刚亮起的街灯,投在地上的影子,晚餐的香味,那一刻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出现在成都,而商贩的叫卖与居民楼的炒菜声轰鸣在耳边,我只记得那心慌又孤独的时刻,大概还有滚烫的泪珠的温度,只是想念一顿家里碗筷与晚餐。
后来,一座一座城市里穿梭,记忆里的黄昏也把中学放学回家吃饭的相关重叠影像了,有时候回到自己居住的城市,在某个清晨低头等地铁的时候,这一个个不同的城市车流在脑中闪过,哥本哈根的鼓声,清迈的下雨天,布拉格甜甜的大饼味道和巴塞罗那的海浪声夹杂在一起,就在这个时候我心生感激,也可以嘴角微扬。
去哥本哈根的行程有一个必要的仪式,无论你是开车,骑车,步行还是坐火车都必须上一条船,轮渡过海来到丹麦,是的,德国与丹麦合作的火车已经很习惯把自己缓停在船舱里45分钟。在这期间我们越过蔚蓝色的北海,也算是旅程里的第一道风景,而且船上的卫生间出奇的干净清爽,只是在该回到自己乘坐而来的交通工具时你会发现各种迷茫闪烁的眼光,船里分了好几层,大家几乎都忘完了自己究竟是从哪一层穿上来到甲板的!只好努力识别曾一路上来的人儿。
在这种时候建议最好别领头带队,我就犯了这样的错误,看大家都迷茫我就随便找了个门开始下楼,结果身后默默跟了一群人,我为什么知道他们是跟着我来的呢,因为我至少转错了三次弯,三次回到原地,但是身后的队伍里一个都没少,他们还是很冷静地随队而行,最后我终于找到了我们的交通工具,好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失望道:哎哟,火车在哪?
到城里了,我们不过是想来一碗辣汤面条,结果由此大开眼界发现钱包里的纸张飞得比往常要快很多呀,一碗普通的快餐店面条要149毛爷爷,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去吃了一个80块的阿拉伯大饼。在市中心的步行街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小型乐队活动,也是这个时候我们开始明显感觉到周边美丽的人群数目惊人,他们一个接着一个都有自己特别的穿着品味,那金黄黄的发色与碧蓝的眼睛好像时尚广告,而且是高奢广告,不只是好看而已。怪不得Bill Bryson他说:可口可乐的广告在哥本哈根开机的话十分钟拍拍路人就可以拿去播了。
繁忙的步行街倒也不拥挤,只是作为世界顶级设计之都,这条街的店面好像略煞风景,除了时尚界的麦当劳H&M之外就是一条不太有个性的奢侈品大集合,有失哥本哈根的格调!终于成功穿梭出来以后就来到了市中心的市政厅,在一片红砖房的气氛里广场上一个小青年热血澎湃地在打架子鼓。一群鸽子飞过来飞过去,一只只肥硕壮实。市政厅的对街就是Tivoli游乐园,因为你在老远的地方就可以听到尖叫声连连,有一天闪电雷鸣,这乐园里的尖叫声也络绎不绝,我好是惊叹。
(广场上大篇幅Netflix宣传《毒枭》第二季 顺便安利一下)
我们一路前行来到波罗的海海岸,这里没有盛夏的热浪沙滩,却有许多精致的阳台,浮潜的少女,和太阳伞下着装精致的老人,我看着海面上的天鹅与鸭子出了神,在想《丑小鸭》是安德森童话对吧?这几只好像又不是鸭子,哦,他们是海鸥。
我要去看小美人鱼。
我转过头对他说。
昨天跑步的时候我经过了那里,人好多,感觉有二三十个中国游客把她包围起来了。
他边喝咖啡边说。
我才不管,我要去当第二十一个或者第三十一个中国游客。
他摸摸我的头,再亲吻一下额头,拉我站起来:走吧!
她那么美。
别的城市都建将军,伟人,哥伦布雕像,哥本哈根给了我们这美丽的小美人鱼,我站在她面前,她似有魔力一般地让人深深感动,这等待的神情有些许悲伤又有些许期待,好像在下一刻她便会回头奔赴大海化为泡沫。
他说他不记得《小美人鱼》的故事了,我们两个坐在人群背后的长椅上,远远的还可以看见她。我慢慢给他说,这是安德森写的故事里他自己最被感动的一个。
说完故事,他紧紧拉了一下我的手,说怎么童话会那么悲伤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说:那个王子是个大笨蛋。
一辆单车飞驰而过。这单车之城,停车也得停在二楼。
哥本哈根的英语普及率非常高,巴士司机的英语尤其好听,他们友好到我总是忍不住想要拥抱他们!
我们是带着目的性的坐巴士到克里斯蒂安城的,这里是著名的城中城,其实和梵蒂冈在罗马一样,也是固守一个执念,这个执念是——嬉皮士精神,无政府主义。
在这里他们可以在阳台种大麻,抽抽小烟但是拒绝毒品,他们穿着简陋,随时随地都是刚刚PARTY过的神情,他们自己搭建自己的房子,活在自己理想的世界里,不要哥本哈根,更不要欧盟。
倔强的也是很可爱。
这个可爱的地方,很高兴认识你!
写在最后:
哥本哈根把我们结为了夫妇,生活没有改变丝毫,还是你温热的手心。
我没有公主梦,没有小美人鱼梦,你是朋友,男友,丈夫,你都是你,但是那无数次经过梦里的黄昏,过去以及后来都一直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