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和沈漾打电话,
"看见梅瑛发的消息没?小孩儿,你终于要回来了!"电话的另一边,沈漾欣喜的声音飞跃万水千山 ,依然刺痛我的耳膜。
我把电话拿远一点,
"哎呀,我还没玩够呢,不想回去。"我边说,边透过窗户看G市的夜景,姐姐住在十九楼,往外看去,周围的繁华夜景尽收眼底,
"啊~你不想我吗?你都去了十天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你,我好不容易有女朋友了,一放假就跑了……"沈漾的声音委屈里又带出撒娇的尾音。
"哎呀,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我打趣他,
"因为很喜欢你啊,明天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坐车从机场回家就行了。"
"不许拒绝,我必须最早见到你。"
"emmmmm,哦。"我不再和他争执,
"睡觉吧,晚安,我爱你,明天去接小孩儿喽。"他开开心心的嘟囔着睡下,
我翻来覆去地失眠,明天就出成绩,心里像揣着兔子一样,稍不留神,好像心脏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我打开窗户,午夜的风闯进来,带着凉意,我大口呼吸,让自己平复下来。我裹着被子静坐着,宋清安的消息好巧不巧地发过来,
"驴驴,睡了没?"
"有点紧张,睡不着。"
"我也是……"
我拿着手机,电话那边的宋清安和我一起静默着,我轻轻地叹口气,
"驴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吗?"我听不出宋清安说话的情绪,
"是。"我说,
"我很希望我们能上同一所大学。"
"我也是……"
过了许久,我挂了电话,因为我们心里都明白,那不过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高考改革下,志愿被同一所大学录取的概率,堪称奇迹,高考过后,我们注定要奔赴各自不同的人生,高中三年的美好时光注定要在之后的岁月里被反复回忆咀嚼,用余生来慢慢释怀,比起做不完的试卷,考不完的试,塞不进脑子的知识点,高考本身就是最好的老师,用自己本身的逝去,教会我们珍惜,绝情但有效,只是可惜,我明白的太迟。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黑眼圈起床,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见姐姐,终于在餐桌上发现她留下的字条,与此同时,门铃响了,是小姨!
我的头发差点竖起来,一下子露出八颗牙标准化微笑,
"哈哈,小姨,你怎么来这么早。"
"哎呀,你怎么刚刚起床啊。"她笑着打趣我,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赶忙洗漱打扮。
小姨,妈妈的表妹,身材娇小,带着方框眼镜,于G市的一所大学任教,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由于在G市生活了几十年,语调里带有南方女人特有的娇嗔。由于对老师,以及没有味道饭菜的恐惧 ,我看见她也有些抵触,但好在大面上还过得去。
我收拾好自己随小姨去她家吃饭,
想起"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倒是有些悲凉。
中规中矩地吃完一顿饭,我如坐针毡地在沙发上坐着,小姨家的孩子怯生生又带着小孩子特有的狡黠在一边看我,我扮鬼脸吓唬他们,一会儿就熟络起来,我边心不在焉地逗着孩子,一边给姐姐发消息"快来救救我呀,我的好姐姐。"
煎熬了一会,姐姐果然来接我了,看着她八面玲珑地和小姨交流,我在想我以后也会成为这样左右逢源的人嘛,思绪还没回过来,我就已经连人带行李被塞进了车后座,
"吃饱没有?"姐姐笑着看我,
"你说呢?"我反问道,
然后她就从包里拿出点心和牛奶,我挑挑眉,笑着拿过来吃,到了机场,突然想起来牛奶是过不了安检的,我刚张嘴要说话,姐姐眼疾手快地把牛奶往我嘴里灌 ,
"哎呀别说了 ,快喝完吧,飞机要起飞了,以后多来玩哈。"
之后一脚又把我踹过安检的门,我揣着兜摆摆手,没回头。想起来,上次在山上坐绳索,她也是这样给了我一脚,没忍住回头蹬了她一眼。
打开飞行模式前的消息是沈漾发来的,
"小孩儿,我到机场了。"
"你到这么早?我这边还没起飞诶。"
"等你也是开心的,快回来吧。"
我关上手机,心里是有期盼的开心,飞机飞上高空,正好是傍晚时分,余晖洒在云层上,金灿灿的,等待我的是沈漾,和自己纠结好久的高考成绩。
我勾了勾唇,这一切总归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