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卖鸡蛋饼的大嫂(续篇)

起床所见,令我浮想联翩,感慨系之!

哲人曾国藩说过:“天下才人唯以一傲字致败,天下庸人唯以一惰字致败。”他还说过:“家败离不得个奢字,人败离不得个逸字,讨人嫌离不得个骄字。”

这两句话说得可谓一针见血,一语中的。

实际上不管是才人,还是庸人,都可能因为“惰”“逸”而致败、而致庸!且不说庸人,英明如唐玄宗因纵情声色之“逸”而亡国,明朝有多位昏君因“惰”“逸”而亡政!

生活中又有多少个庸人因贪图安逸、懒惰成性而弄得生活拮据,甚至家徒四壁、一贫如洗,这样的例子毋庸赘举。

近几天,北方的中原大地迎来了2018年的第一场雪,天寒地冻,寒气砭骨,人们出行时围巾、手套,棉衣、棉鞋全副武装。深夜或凌晨走在野外,朔风吹面如割。

就是在这样的早晨,这样的冰雪世界里,当我起床后习惯性地打开窗户,朝楼下眺望时,楼下卖鸡蛋饼的大嫂已经在十字路口、靠东北角那个地方开始忙碌了。

开窗前的一刹那我还想,今天天气这么寒冷,也许她不会来了。可她还是来了。我是六点钟起床,她已开始在摊前忙碌,她应该大约会是什么时候起床呢?

冬天的早晨,又是冬天下雪的早晨,天冷路滑,大嫂她不冷吗?大嫂她不瞌睡吗?

大家都知道“掏钱难买天明觉”,何况又是大冬天,何况又是大冬天的冰雪天气,这时的被窝该是何等的诱人,何其令人留恋难起!

然而,她起来了,像往常一样地按时起来了。不知道这样的天气里,她的感觉怎么样,只知道她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在我们一家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她已经在楼下开始忙碌了。


我顿生万千感慨,马上联想起上面曾氏的修身治家格言,当然也想起来了北宋诗人苏门四学士之一张耒的名篇:

《示秬秸》

(北邻卖饼儿,每五鼓未旦,即街绕呼卖,虽大寒烈风不废,而时略不少差也。因为作诗,且有示警, 示秬、秸。)

城头月落霜如雪,楼头五更声欲绝。

捧盘出户歌一声,市楼东西人未行。

北风吹衣射我饼,不忧衣单忧饼冷。

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

请容许我,用我的语言方式再叙述一遍这首名诗的小序。

诗人说他家北边邻居有一个卖大饼的孩子,天天早晨五更天,天还不亮,就开始绕街吆喝卖大饼,“卖大饼啊~~”“卖大饼啊~~”。即使是严寒隆冬,朔风吹面如刀割的天气,也从不停歇,而且每天的出户时间吆喝时间几乎一点都不措,准时得很。令诗人感动不已,诗人就决定为他写一首诗,目的是警示自己和世人要学习卖饼儿这种自强不息、坚韧顽强的精神。当然诗人还要给自己的爱子张秬、张秸看看,让他们以卖饼儿为榜样,励志前行。

诗歌正文更是写得如歌如诉、如钟鼓之声,令人荡气回肠。

“北风吹衣射我饼,不忧衣单忧饼冷。

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

这首诗的小序所写内容,与一千多年后我家楼下的卖鸡蛋饼的大嫂的情形何其相似乃尔!

早上和儿子一起去学校值班,下来楼时,我捋下手套,让儿子拿着,掏出手机,隔着马路偷偷拍摄卖饼大嫂。我不好意思打扰她,也免得她以后见我不自然。我也没告诉过她,我写过她;我的很多很多朋友都知道她。

大嫂还穿着她平时卖饼时的罩衣,还是那样朴素。冬天了穿得厚了,比往常显得矮些、壮些。

路过她的饼摊,我和她搭讪了几句,问她还是那么早?她回答是啊。他问我还上班(今天周日)?我说是。下面我也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就笑笑走了。

因为天还较早,冷,人少,她也不忙。我回头看她时,见她时而作袖手状,时而把双手放在嘴上在呵护,同时双脚碎步在原地转动。……

我还是走了,我能怎么样,我能帮她什么呢?

中午从单位回来,已经十二点多了,大嫂居然还在那里卖饼!

图片发自简书App


看来今天买饼的人真是少了,往常一般十点多差不多大嫂就收工了,卖完了,回家去了。

今天天已过午,大嫂还在刺骨的寒风中卖饼。

就算是六点或者七点开始卖饼,也有五六个钟头了!一个人在寒风中,在隆冬雪天的寒风中,一站就是五六个小时,那该是什么情形,文弱如我,不可思议!

这需要何等坚强,何等韧性,何等意志!

我不由得又掏出手机拍摄了几张。

人虽然上楼了,但是,“寒风,大雪天,卖饼,五六个小时”,这情这景一直盘旋萦回在我的脑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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