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老宅祭拜奶奶。我不想和堂哥堂姐碰面,上完香就晃悠着出门了。
从偏门跨出去,巷子里一片寂静,远远地有几声鸟鸣传来,石板路在脚下散发着清晨的凉意。窄窄的一溜蓝天,酷似一张人脸的木门,门板上一个小小的圆洞,应该够一只老鼠或一条蛇自由来去。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应该也可以,我想象着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那个洞里钻出来的场景。
听见了鼾声,轻轻的。往巷子深处走去,原来是猪在打呼。小小的猪圈里,两只猪躺着,睡得正香。阳光透过猪圈顶部的洞照射下来,在其中一只的屁股上形成一个圆圆的光斑。鼾声轻轻的。
走过小河沟上窄窄的木桥,来到沙路上。鞋子在沙砾路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手抚过路边某户人家种的菜,还有矮矮的木瓜树。不知谁家没拴好绳的三只狗,吠叫着朝我跑来。我又不敢跑,只好快步走着拐进巷子里去,幸好没追上来。吓死我了。
所有的巷子都长得差不多,随意地拐弯或直走,在一条巷子口遇到了认识的阿婶。她坐在小板凳上削番薯,脚边躺着一只大灰猫。我往她旁边一蹲,边闲聊边轻轻地摸着灰猫的头,它倒不怕我,温驯地接受。阳光刚好晒到背上,暖暖的。我果然还是和老人和猫比较处得来。想着爸妈现在正和亲戚们在老宅里谈论我,语气里满是失望和不满,我就想一直这么蹲下去。把头埋进手臂里,手指顺着灰猫头顶软软的毛,任阳光把身体的一部分照得发热。
没有风,只有阿婶削番薯的声音,一下一下单调而连续地响起,空气中有甜甜的清香。巷子里的蓝天是一长条,阳光照不进阴影里来。我想要离开,想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