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姥姥姥爷去世后,连接她和朝阳的那条线便越来越弱了。仅有的春节五天假期,三天都在要朝阳过,她是有些想法的。妈妈说大姥身体不好,得回去看看,也许最后一次了,她便同意了。
大姥是姥爷的嫂子,以前每次回朝阳 她都会随妈妈去看望她,大姥也照例每年见她都给40元的红包,从她记事儿起到她大学毕业。她们说过的话不外乎是过年间的嘘寒问暖,仅此而已。这次,她想,应该一如往常。
过年走亲戚,热热闹闹,大姥家也如此。她陪着两个舅舅和姐夫喝了些酒,但始终没看到大姥的影子,说是在屋里躺着。老人家嘛,累了吧,她想。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吃饭的缘故,没喝几杯,她便晕了,借机“逃离”酒桌,和表姐妈妈坐在沙发上聊天。“我们去看看大姥吧,她就在屋里” 跟着妈妈,她走进了卧室。“把口罩戴上” 她愣了一下,学着戴上了医用口罩,像是医院里探望重症病人一样。她抬眼,愣住了,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嶙峋的老人,眼光呆滞,没有头发,一动不动,插着的氧气瓶像是维持老人生命的唯一工具。她是谁,她不知道。三年前的大姥,是坐在沙发上,满头白发的笑嘻嘻的胖老太太,和现如今躺在床上,面如枯槁的是同一个人?她想再仔细的看看,但是视线却渐渐模糊,她明白了,这一趟只为这一面。她回过头,餐厅内依旧推杯换盏。她不理解舅舅们的心情如何,是否嬉笑怒骂的背后,是老母亲将不久于人世的悲痛。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但也许,在这等待中,也慢慢学会了接受。
这一年的春节,大家都回到了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