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腊]亚里士多德 著 廖申白 译注 商务印书馆 2016年版本
●善、灵魂、德性
亚里士多德在开篇就提到，“每种技艺与研究，同样的，人的每种实践与选择，都以某种善为目的。所以有人就说，所有事物都以善为目的。”这其中就蕴含了人类活动的指向，即以善为目的。但在各种目的中又总是有主从之分。这其间就产生了价值判断，那么有没有一种归于最后统一的价值，一个最高的善呢？在亚里士多德这里给出了一个答案，他认为最高的善必定是因其自身而被追求的，而关于这种善的就是幸福。同时他也意识到，人们容易从经验把一般人或者多数人的快乐等同于善或者幸福。人们喜欢过的生活有三种：享乐的生活（动物性的）、公民大会的或政治的生活（追求荣誉与德性的，不完善的）和沉思的生活（追求智善的，完善的）。这里就有了终极性善与工具性善的区分。亚里士多德似乎一直在着力于追求从“众”求“一”的境界，想在价值的追求上有一个终极的一，于是不遗余力的探求“最高的善”即“至善”。政治学是推动至善的手段，“尽管这种善于个人和于城邦是同样的，城邦的善却是所要获得和保持的更重要、更完满的善。”从这里也隐约可见亚氏做伦理学为政治学服务的目的。“人的德性就是一种使人成为善良，并获得其优秀成果的品质。”幸福作为最高的善，它始终与外在的善相联系，幸福不是靠运气获得，而是学得，是灵魂的合德性的活动，并且是一生中的合德性的活动。从这里也就理清了“善”、“灵魂”与“德性”的联系，而进一步研究德性就必须研究灵魂。（第一卷13小节）
●道德德性（德善）如何获得
灵魂有一有逻各斯的部分和一无逻各斯的部分。相应地，德性也分为理智德性（智善）和道德德性（德善）。“理智德性主要通过教导而发生和发展,所以需要经验和时间。道德德性则通过学习惯养成,因此它的名字‘道德的’也是从‘习惯’这个词演变而来 。”为什么需要道德德性？由上可知，是为了解决人的问题，是人的行为问题，也就是人的不理性问题。可见，有道德德性就足以反映人的不完美，人有困难需要克服。这与理智德性的追求显然不同。道德德性的意义，对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代会很不同。因此，它不是很精确、很绝对的东西。亚里士多德提醒我们，道德德性既不出于自然，也不反乎自然。德性既生成于活动也毁灭于活动，并且只有在活动中实现。“所以，我们应当重视实现活动的性质，因为我们是怎样的就取决于我们的实现活动的性质。从小养成这样的习惯还是那样的习惯决不是小事。正相反, 它非常重要，或宁可说，它最重要。”道德德性由习惯生成，习惯养成了成就个人的品行。而修德养性，不能只用个人理智来培养，要有效就要用上威严和约束。因为人人都有取巧心。亚氏没有去界定人性的归属，他只是一贯的相信，自然会把万事导向各自的终极目标。而人的终极目标也不例外，即与其说人因为自然的资质、慧根容易“有善”是自然的，不如说人追求幸福更自然。亚氏推崇“道德德性”（道德行为上的美善）——也就是人在伦理层面所能发挥的优点。道德德性是与正确的对待快乐与痛苦相联系的，在实践中的道德德性必须避开过度与不及，去达到事物两端的“中点”即“适度”，这是人追求幸福所不可或缺的。（第二卷1小节）
●道德德性的定义及特点（适度）
我们都知道通过“种加属差”可以界定对一事物的概念。在第二卷5、6小节里，通过对“德性”的种、属差的界定，给出了德性的定义。亚里士多德认为灵魂的具体形态有三种：感情、能力和品质。他所言的感情是指“欲望、怒气、恐惧、信心、妒忌、愉悦、爱、恨、愿望、嫉妒、怜悯，总之, 伴随着快乐与痛苦的那些情感。”能力是指“使我们能获得这些感情, 例如使我们能感受到愤怒、 痛苦或怜调的东西。”品质是指“我们同这些感情的好的或坏的关系。”明确了这三者的实际，又因为德性也在灵魂三者之一，因此，亚氏言说“德性与恶不是感情”，“德性是选择的或包含着选择的”，“德性也不是能力”。由此，我们可以总结出，从种上来说，德性不是感受感情的能力而是对待感情的品质，不是被动的感情而是主动的选择。
由第5小节的论述，已经认识到“人的德性就是既使得一个人好又使得他出色地完成他的活动的品质。”第6小节进一步对德性的本性研究。亚氏提出，“在每种连续而可分的事物中，都可以有较多、较少，和相等。这三者既可以相对于事物自身而言, 也可以相对于我们而言, 而相等就是较多与较少的中间。就事物自身而言的中间, 我指的是距两个端点距离相等的中间。”由此推出“中数”、“中道”的观念，即“适度”。“那么德性就必定是以求取适度为目的的。”道德德性与感情和实践相关，德性的品质就是“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场合、对于适当的人、出于适当的原因、以适当的方式感受这些感情, 就既是适度的又是最好的。”“德性是两种恶即过度与不及的中间。”“从其本质或概念来说德性是适度,从最高善的角度来说, 它是一个极端（始终在一个抽象的道德观点与一种具体的道德观点之间寻找平衡）。”由此，我们可以总结出，从属差上来说，德性是选择适度的那种品质。适度是相对于对象的和相对于我们自身的。德性选择的是相对于我们自身的适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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