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匮书》第一卷,是有关朱元璋的记载。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人写的,读起来还是有些难度,不过,只要慢慢去理解,配合《康熙字典》,还是大体能看懂的——当然是自以为。
我注意到一件小事。这是关于“祥瑞”的问题。
“祥瑞”这两个字,是人人喜欢的。当然朱元璋并不例外。可是对“祥瑞”的看法,老朱有他自己的观点。
某处山上野蚕大量结茧,让农民省去了许多的劳作,得到了织布的材料。这当然是“祥瑞”,于是当地地方官写了公文,估计公文上还特地画了漂亮的“祥瑞”图案,去向朱元璋报喜——送“祥瑞”。
老朱刚刚擦干净腿上的泥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坐在马扎上歇口气——由吴王更进一步,变成了帝王,大明开国皇帝,这么大的喜事,按照古人的想法,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肯定是天上派下来的神仙,应该有些“祥瑞”伴随左右才对,于是遇到机会就要献一献“祥瑞”,是最好的拍马屁的机会。
老朱说了一句流传至今的话: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就算野蚕结茧是祥瑞之事,也是一个小地方的喜事,对于这么大的国家来说算不了什么。要是整个国家都有这样的“祥瑞”,那才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长生不老,大概也是所有帝王的共同心愿。始皇帝为了实现这个宏图大愿,不惜排出了一个团的兵力,让徐福团长带领着出海搞研究虽然徐团长“黄鹤一去不复返”,但毕竟出发的时候动静挺大,还是给了嬴政同志很大希望的。
朱元璋也希望多活几岁,尤其是太子朱标比他还早就去了孝陵,而朱允炆同学年龄还小,朱元璋挺希望自己老当益壮,长命百岁的。不但他心里这么盼望,手底下的人也都知道他有这么个想法,于是有人“献道书”,大概的意思就是献上长生不老的具体“工艺方法”,只要按照规程操作,就可以万岁万岁万万岁了。
按说有人提供长生不老的道书,就算知道不见得管用,也该收下来表扬几句,让更多的人去进行相关研究,好最终实现长生不老的目标。可是老朱不一样,“杀之”。朱元璋还是说,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我都活了六十多了,已经知足了,以后每多活一天那就算赚一天,迟早是个死。这些献道书的混蛋,要是不干掉,还不知道有多少混蛋来模仿,那就麻烦了,多耽误种庄稼啊。
朱元璋的滥杀,是后人对他评价里最不好的一面,不管胡惟庸还是蓝玉,一杀就是上万人,两三万人头落地,是挺残忍的。可是换个角度,应该关注下老朱为什么这样做。大家最常听到的说法是怕他自己的子孙后代镇不住场面,把有本事的,有可能谋朝篡位的,通通干掉。我认为,这是表面的,浅层次的原因,而最根本的目标,还是那句朱氏语录: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对于整个大明帝国几千万甚至上亿的人口总数来说,杀掉的几万人,不过是九牛一毛,这是一。其二,也是最重要的,把那些隐藏的,可能的社会不稳定分子都彻底消灭,才有可能实现社会稳定,风调雨顺,安居乐业,人民幸福。他看到的是大多数人的利益。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朱元璋经历过元末的动荡,对安定和平的环境之重要性,有着深切的体会,所以认为稳定压倒一切。为了稳定,杀掉一些人,本来就是题中应有之义。
当然,限于老朱自己认识水平的问题,他认为的不稳定因素,是不是真的就是不稳定因素,这是另外的话题了。
不管怎样,我认为要评价朱元璋,只有站在“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这个理想层面去看待,才会得出更接近实际的结论。当然,这是我的个人观点,也欢迎喜欢研究这些问题的朋友们留言共同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