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为配合电影《西虹市首富》宣传的主打曲MV《卡路里》上线了。
不知诸位听了有什么感觉,我听完后坚定了之前的判断:杨超越是真的不会唱歌。
注意,这不是通常所谓的“唱的不好”,用本山大叔的话说,就是“没有艺术细菌”。
所以MV里也是给杨超越念了一句词,还做了个电音的效果,也算是扬长避短了。
当然,你要说杨超越一定学不会唱歌那也太武断了。但就像《士兵突击》里史今班长面对一腔执念一定要儿子当兵的许老汉说的那样:“这孩子不是不能当兵,他要当兵就得玩命!可他要能玩命他干啥不成啊?”
是啊,能玩命,何苦要吃娱乐圈这碗饭?
在“火箭少女”成团之前,围绕杨超越就已经爆发了一轮又一轮的争执。我们的大流量咪蒙老师就亲自下场肉搏,说杨超越是“巨婴”,说她“没实力又不努力”,骂她“是因为正义感”。
引得新京报都出来支持杨超越,说diss她的人是“社会达尔文主义”。
一个自媒体大V diss一个流量明星,居然能引出社会达尔文主义这样高大上的概念,也是够让人瞠目的了。
如果说,毛不易作为明星是“除了才华一无所有”,那么杨超越差不多就是“除了颜值,一无所有”。但更让人称奇的是,她的很多粉丝也丝毫不避讳这一点。“我们就是喜欢杨超越,就是爱她的颜她的性格,怎么了?”
我已经在之前的文章中,多次分析过娱乐文化领域蔓延三十年的技术主义、发展主义、进步主义理念。应该说,不只是娱乐业,我们但凡做哪件事情都得讲究个专业性和职业素养。凭什么杨超越就能例外呢?
区别在于,文化工业时代的娱乐业,是一个“贩卖梦想”的产业。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中写道:
就像印刷术曾经控制政治、宗教、商业、教育、法律和其他重要社会事务的运行方式一样,现在电视决定着一切。在法庭、教室、手术室、会议室和教堂里,甚至在飞机上,美国人不再彼此交谈,他们彼此娱乐。他们不交流思想,而是交流图像。他们争论问题不是靠观点取胜,他们靠的是中看的外表、名人效应和电视广告。电视传递出来的信息不仅仅是“世界是个大舞台”,而且是“这个舞台就在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
因为娱乐业毕竟还是一个充满竞争的有准入门槛的行业,当杨超越这样除了颜值之外乏善可陈的选手出现在一个全民爆款级的选秀节目中时,还是让人饱含疑问。但我却不会像咪蒙老师那样义愤填膺,也不会像新京报那样使出社会达尔文主义之类的大杀器。
事实上,从毛不易开始,我们便应该逐渐意识到,无论是娱乐业还是选秀业态,都从过去三十年一以贯之的话语体系中逐渐挣脱出来了。毛不易的“偶像特质”的稀缺,因为有着才华的加成,反而可以成为一种新的偶像特质。事实上,从他之后参加一系列公开的通告等的表现来看,他正在逐渐适应这个角色并且逐步开创出一种属于自己的风格。
而杨超越,却总是让人有一种“她是不是来错了地方”的生涩的格格不入感。这种尴尬的感觉让咪蒙震怒,让吃瓜群众跳脚,却更激发了粉丝们的保护欲和战斗意识。确切的说,这种保护欲从她登场的第一句台词“我是我们全村的希望”就建立起来了。
从这个角度说,杨超越的走红,是有一点“卖情怀”的嫌疑。但在因为实力问题一次次被diss后,还有勇气说出“我粉丝给我投的我就站那儿”。直到不惜真金白银的投入“硬顶”到出道阵容中,杨超越和她的粉丝们体现了一种惊人的行动力、致胜信念和行为思想的一致性。这种情况如果仅仅以卖情怀拗人设来解释,显然有点牵强。
让我们再回到毛不易。如果说,无论毛不易的艺人特质还是他作品的文化内涵,都体现了中国阶层固化大背景下人的自我体悟和追求精神解脱的内心需求,那么杨超越的走红则是对市场经济下的大众文化意识形态的彻底袒露和归谬。市场经济的大众文化服务于中产阶级,其核心议题是:给受众一种品位上超脱感,但永远不付诸现实,除了少数幸运儿之外。简单地说,就是给人一种似乎能凌驾于中产阶级之上的审美趣味,但这永远无法帮助你真正跨越阶级——因为那样就没有买家了。
因此,在看破了这一点后,杨超越的粉丝们以一种行为艺术般的支持行动,将自己的偶像推向了最终宝座。他们看透了这个娱乐圈的游戏规则——所谓的实力能力努力,都只是人设的副产品。因此,既然有粉丝的支持面在,就没有理由拒绝我的打call和促上位行为——对于娱乐偶像而言,购买力才是真正的门槛,其他的都不过是障眼法。
而咪蒙老师的愤怒,基于以下原因:首先,大家都是流量,流量见流量,两眼泪——哦不,分外眼红。其次,咪蒙老师一类的流量明星之所以走红,首先在于放下身段,认同中产阶级意识形态的规则和价值观,然后才能走上成功之路。而杨超越的逆袭,直接连这道手续都跨越了,在咪蒙老师看来,这种行为近乎作弊。
一个想当明星的人怎么能直接说我想当明星呢——这点被毛不易打破了。一个要做明星的人怎么能说你们diss我吧我不怕有粉丝就行——这点被杨超越打破了。而这两者背后的根源都在于阶层固化的大背景——既然原本就没有多少位置,那么斤斤计较规则不是很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