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自由

看见远方的一处火堆,照在几位唇红齿白的孩童脸上,他们露出天使般的微笑,对我说:“谢谢大哥哥。”

我坐在他们的身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时一位皮肤黝黑的孩子讲述起了小时候的故事......

聆听着孩子银铃般的笑声,我的后脊升起了一股暖流。那暖流好似一双无形的手,托着我疲惫的身躯。

我们被困在了无垠的戈壁沙漠中。环顾四周,黄蒙蒙的光景尽收眼底,唯有漫天飞舞的沙尘及几颗孤零零的沙漠植被陪伴着我们。

在沙漠中呆久了,脱离了集体社会,时间观念会渐渐被抹除,人在城市中常有的生活焦虑也会神奇地消失。

此时此刻,我们应为未知的生存而感到恐惧与焦虑。然而大家的内心却生出一份异常平静的喜悦。

坐在我左边的孩子说道:“大哥哥,现在再也不用考虑学校里的事情真是太爽了!”

“是啊,马上快数学考试了,我数学成绩一直都不好,到时候考不好,又免不了一顿骂。现在被困在这里可太棒了。”这次是坐在我右边的孩子说的。

“这沙尘暴如果短时间内不停下来,我们就会因缺少食物和水饿死渴死在沙漠里。难道你们一点都不害怕吗?"

坐在我对面的小孩突然抢答说:“是啊,说来也奇怪。我大概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思考有关生死的问题了,那时候我问妈妈什么是死亡,妈妈告诉我死亡就是身体会从这个世界消失,最后人会前往另一个陌生的世界。当时听完我害怕极了,因而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特别害怕死亡,有时候仅是看见一个死字,都会吓一大跳。”

“是的是的,我以前也这样。”

“我也是,我也是。”

“那为什么现在不怕呢?”我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道。”

大约过了一会,坐在我左边的小孩突然站起来说道:“我知道了!因为精神上的压迫感给我们带来的恐惧是比死亡更加可怕更加窒息的啊。”

“现在我们已摆脱了精神上的束缚,所以才会因感到无比的幸福满足啊。”

“是的。”

“是的。”

这时三个小孩突然异口同声道:“我们是自由的灵魂,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星期后,救援队赶到现场。发现了包括我在内的四具饿死的尸体。

然而令所有人震惊的是,在死亡之前的几秒钟,我们四人的脸上竟洋溢着无比甜美的笑容。

那是可以融化世界的笑容。

那是属于灵魂自由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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