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郁尘说,他要把他的文字作品寄给我,说要等到他死后才能公开。
我听了以后心里无限悲伤,但是还是答应了他。那个时候,我已经放弃劝说郁尘了。面对他所遭受的一切,我感觉我无能为力毫无办法。这种无力感深深地吞噬着我。也许我是网络上陪伴他的最后一个人,就尽量让他开心一点吧。然而实际上他是无法开心起来的。就如他曾说的,没有快乐,只有痛,与更痛。
大概是过后的第三天,我收到了一条快递消息。我估摸着时间,猜是郁尘寄的包裹。拿回包裹,我小心翼翼地拆开,看到了久违的高中时期风格的笔记本封面,使我更加确定这就是郁尘的手稿。打开没有署名的笔记本,看到了纸页上有点青涩但是认真的字迹……
一万多字的自传体小说被他用钢笔工整地誊写在红色双线信签纸上,我逐字逐行地读下去:
“希望你呀希望你,希望你把我忘记……”,他的妈妈,温柔善良,却因为生病不幸早逝,我心中为他感到悲凉……
“你上次找我玩我没空,这次找你玩呀,你有空没?”,糖糖,善良清澈,帮助他关心他,我为他感到高兴;然而当他写道:“她很忙,她一定很忙,我这样告诉自己。直到有一天,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她只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得快要忘记的朋友”,我看到他们最终在生命中擦肩而过,内心又为他感到惋惜……
他的小说里,写到了很多善良的亲人,朋友,甚至陌生人,比如帮他拎行李的司机叔叔,多给他一个煎饼果子的大哥,喜欢粘着他的表妹,请他为孩子补课的大姐……我为他感到庆幸;然而,这些却通通敌不过可怕的命运:精神疾病让他羞于见任何故人!他没办法再回家乡,也没办法继续家教,也没办法好好和人交流,甚至错失了和喜欢的女孩的最后一次见面——女孩的学校在山上,虚弱得拎行李都困难的郁尘,费力又执著地爬到山上校门前,只为了见糖糖一面。然而精神疾病发作,即使心上人就在眼前,他也只能选择逃走。多么倔强又多么自卑的人!
还有他的爷爷。
“爷爷躺在床上一直说胀得难受。他的肚子肿得像个孕妇。”他的爷爷,一个坚强的老头。
“爷爷的病越来越严重,喝着中药。我问他中药有多难喝,他说比毒药还难喝。”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
“后来他真的喝了毒药,一瓶翠绿的农达。”永远相信他的人。
“更可悲的是他自杀没有成功。”永远溺爱他的人。
“他坚持说,反正也治不好,早死晚死都是死,这钱我留给你,多点钱总是好的。”最终也得了不治之症。
“在一个凌晨三点他走了,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走了。”死了。
看到这里,我的眼泪已经忍不住,像决堤的洪水,哗哗地往下流。——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悲惨的人?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上帝却堵住了他在人间的每条路。
我陷入了和郁尘一样的深深的绝望。
郁尘文集摘选
感激(二)
“无论健康,贫穷,疾病,你都愿意娶你对面的……”“我愿意”。我想有那么一瞬间我做到了爱你,不在乎自己快乐与否,只是真心实意的尊重理解你,希望你快乐。人生短暂,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希望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能幸福,快乐,深深地祝愿。作为个体我深深地感谢对我好的家人,老师,朋友,同学,感谢你们的一路相陪,谢谢你们,我会认真生活,开心的过我的一天又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