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泰踏上这班地铁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这个时候恰巧是晚高峰,人群涌动拥堵。人来人往,刚刚就有个匆忙的行人不小心撞到了泰泰,泰泰往后退一步有些踉跄。但是泰泰却无暇顾及这些琐碎的事情,他站在地铁上紧紧护住自己的背包。闭上眼睛,用耳朵倾听地铁在隧道里面快速穿过的声音,泰泰很喜欢这样的声音,有些静谧感又不会太宁静,有点像是从城市中逃离。
地铁渐渐缓了下来,马上就要停站了。他睁开眼睛窥伺着周围的人群。有的衣着干净且时髦,有的打着电话,嘴里嚷嚷着多少多少的巨额生意,他不知怎么的笑了起来。
大概是过了十来分钟,泰泰下了站。笔直的往出口走去,在出口附近有个穿着灰色大衣戴着黑色口罩,头上戴了顶不起眼的鸭舌帽。泰泰走到那人跟前,点头示意。两人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谈,只见那人把一把车钥匙递给了泰泰。泰泰迅速接过车钥匙藏在口袋中,立马走远了。
泰泰的背包里有一把瑞士军刀,还有几瓶从医生那里骗过来的安眠药,再往里看去就还有一些粗粗的麻绳。不多久,泰泰到达了一个小区门口,按着门铃。
嘀嗒一下,屋内的主人便开启了按钮,泰泰走进去,堆起笑脸:“这几天挺忙的啊。”
“哎。挺忙的。”主人忙着喝水,看见泰泰也随意寒暄了几句。
“咱妈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你明天抽空去看看吧?”泰泰紧攥着拳头,又轻声轻气地询问了一遍。
“躺多少天了,再躺下去这都多少……”主人话说到一半便感觉到背后的某个尖锐的东西抵着。泰泰沉默着,握着刀的手又些出汗。
“疯了。”主人突然笑起来,有些轻蔑,似乎是嘲笑着泰泰的一切。
泰泰也知道自己疯了,要疯就要疯得彻底。
泰泰握着的刀柄决定再向前刺一点的时候,突然一个踉跄,刀子滚落在地上。往前一看,是那个穿着灰色风衣的人,他站在窗前,外面的风吹散了他的敞开的风衣。而主人的脸上是残留着的惊恐的模样,依旧是之前那个样子站立着的,可是再也不是刚刚那个位置了——所以泰泰才没有捅到。
“你干什么!”泰泰吼叫了起来。他没有功夫去思考那个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房屋的主人又是怎么瞬间移动了位置而且再也不能够动了。
“你在干什么。”风衣人反问泰泰。
泰泰瞥了他一眼:“我干什么你不知道?!你这个骗子!你的秘密公司迟早要倒闭!”
“值得吗?断送自己的前程?”风衣人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泰泰别过头去:“你做好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我做的事与你何干,你保密就好。”
“你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了吗?他不是一个很好对付的家伙。”风衣人环顾四周,对上泰泰的眼神。
“我什么都不怕。”泰泰硬生生吐出了几个字。
“包括你母亲的离开?她的情绪你不在乎?”风衣人挑了挑眉毛,“如果你可以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我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他消失,肉体的消失,社会上的消失,没有人会记得世界上会有这样一个人。”
泰泰沉默了许久。他是在乎的,如果不在乎,怎么可能会放下一切冲到这里来。
“她不会再醒过来了。她也不会知道这些。”泰泰坐在地上,叹了口气。“让他消失吧。多贵的的东西我都愿意。”
“可以,世界上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个人。唯独你不行。”
“成交。”
风衣人开的日间秘密医院又多了一座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