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着,不敢用文字,它们会刺到我刻意隐瞒的深处,很多东西只能让它们在我的心底腐朽。
我看到很多人流泪了,我听到有人流泪了,所以一不小心,我泪流满面,泪水也是出口,真象下了一场雨,什么都清晰起来,然后,我沉沉睡去,甚至没听到耳边的电话铃声。
还是忍不住要说话,一个人,在虞山的山坡,我那么喜欢它,是不是一种仁?
很久没去敬老院了,害怕面对老人。老先生一个人在房间,坐在床沿低着头,看到我,他的脸上马上有了习惯的微笑,说:我知道你肯定很忙。他的笑被苍老的容颜修饰,看不出苦涩的味道。我坐在他的床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而我买的西瓜生硬地躺在地上,好象是我对温情的贿赂。想叫爷爷的,认真的我竟然叫不出口,老先生,我到底有多爱你?我真的对自己没有把握。
房间很干净,上次是傍晚6点模样到的敬老院,老先生已经睡了,房间里有粪便的臭味,蛮重的。今天开着窗户,那味道变的隐隐的,它们试图拉开我和老人的距离,事实上我为了抵御它,已经做了努力,这样的努力让我沮丧,我不想自己有一点点的虚伪,偏偏我感觉到了那么一点点的虚伪。
怕我寂寞,老先生要开电视,我说不用,真的不用,我只想陪着他坐一会,他已经86岁了,真的老了,我可以听到他沉重的呼吸。
我想开口,很想找个什么话题,可惜还是他想到了,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大马甲袋,袋子里都是他画的画,告诉我用我送他的本子画的。我认真地看,大都是他照着挂历上画的人物动物飞鸟,他指着一只凤凰告诉我这是孔雀,我没有指正,我耐心地一页页慢慢翻看,我的耐心也让我忐忑,我的认真又象是假的,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看老人,我在老人面前是那样赤裸裸,因为在平时,我从来没认为我虚伪过,哪怕是真的虚伪,我也可以为自己找个理由解释。在老人面前不一样,我找不到虚伪的理由。
我到底在做什么?在我和老先生交往的这么长时间里,我慢慢把他当成了疗伤的地方。在我灰心时,我会想到老人,看到他,和他坐在一起,我的灵魂被洗涤,我可以把自己看的更清楚,也可以让我纷乱的感情变的沉静。
是的,我又受伤了,我明白自己是个好人,我总是努力着对别人好一点,但是他(她)不领情,认为是我多事。没用,别人不这样想,每个人都有着保护自己的屏障,我的真心往往被曲解,这世界让我寒心,我也慢慢冷却,失去热情,我冷冷地看着旁边的人做戏,疲惫不已。
什么地方都不安全,相对来说,老先生这 里要好一点,至少我感觉不到威胁,除了自己的。若不是怕他受到伤害,我真的太想走进他的世界。
又或者,就保持这样吧,在风烛残年里,我看着他慢慢走近另外的世界,看着他的世界,因为有了死亡,被彻底掩埋,包括很多我本来可以知道的情感,也会随着他的离开,永远被忽略。
陆老,请原谅我的自私。
(实在打不下去字了,我吃力地看着键盘,我的感情如此的苍白,我真的真的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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