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英子出生在西南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区，这里民风淳朴，山峦叠嶂，梯田层层叠叠，风景十分宜人，美食也颇为丰富，加上带着几分神秘色彩的少数民族风土人情，甚是居住的好地方。但因交通落后，信息闭塞，经济始终发展不起来。
二
英子家上下共有五个兄弟姐妹，除了英子，还有英子的两个姐姐和两个弟弟，加上爷爷奶奶和父母，英子家一共有九口人，每次吃饭，饭桌都坐不下，几姊妹都会很懂事地夹一些菜在碗口上坐到门槛上或者直接蹲在院坝中吃起来，日子虽辛苦了一些，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
英子的学习向来很好，寨子里的人都夸这孩子不仅聪明还很勤奋。十四岁那年，英子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老师同学都觉得她会有一个大好的前途，最起码不会像当地的大多数姑娘十几岁就已经嫁人生子，过着和父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英子的父母也觉得自家孩子还是有出息的，如果不是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他们定能把英子扶出头。但是眼下真的没有更多能力供三个小孩读书，读书费用是一回事，更关键的是如果三个孩子都去上学了，家里的农活父母根本忙不过来，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需要人照看。如果英子在家，不仅能帮忙照看爷爷奶奶，还能替他们做很多家务活，这样父母就能放心在外面干农活了。
英子何尝不想读书，虽然她不知道读书具体能为她带来什么，但她知道如果不读书，就只能像两位姐姐一样早早嫁人，她不希望自己就那样过完自己的一生，虽然姐姐们也是迫不得已，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成为贫穷生活中的一名幸运儿。
加上从老师的口中，她知道只要努力读书，就不用再像父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就有机会走出这大山，运气好一点的还能改善家人的生活，减轻父母负担。
但眼下，一个弟弟马上就初三，最小的弟弟也马上进入初一，奶奶去年得了脑血栓，至今都还无法下地走路，幸好爷爷还能帮忙照看一下，但是爷爷腿也不好，只能帮忙喂喂饭之类的，已经八十好几的爷爷记忆也逐年下降，每次奶奶需要吃哪些药他都是记不住的。所以基本上家里的负担全落在了父母身上。
自从中考成绩出来之后，父母都心照不宣地没和英子提过上高中的事，英子也知道父母这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忍心开口，他们在等英子自己说出来那句话，他们也知道英子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她一定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眼看马上就要开学了，英子也没什么动静，只是每天拼命地干活，基本上没让自己闲下来过，有时甚至晚上也不吃，干完活就上床睡觉。父母心里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凡还有点余力他们说什么也不会让英子辍学。但是去年奶奶生病家里已经欠了亲戚两万多，如果英子继续读书，他们的债只会越来越多，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还不知道再熬多少年。在这种情况下，父母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英子能想开一点，不要怨恨他们，那段时间母亲的眼睛每天早上起来也都是红红的。
三
英子看到堂姐回来，就像是看到了一束光，她渴望像堂姐一样闯入大城市，过那种干干净净光鲜亮丽的生活，而不是现在这种每天灰头土脸，洗衣做饭喂猪劈柴一眼望不到边的日子。
这天，英子把晚饭准备好，喂好猪，招呼好两个弟弟后，没等父母回来吃饭，英子就悄悄溜到大伯家。进了门，看见堂姐的英子多少显得有些羞涩胆怯，加上本来就红润白皙的皮肤，让英子看起来更加害羞。堂姐看到英子这番可爱模样，不仅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问清楚来意之后，堂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英子回去问问父母的意见再决定。堂姐清楚英子现在十五岁不到，一没经验二没学历，出去很难找到工作的，但是她更知道英子家的情况，所以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帮一帮这个小堂妹。
英子的父母自然清楚进大城市总比在这个山旮沓里蹲着强多了，但他们更清楚眼下家里正缺劳动力，加之英子现在年纪小，又没读多少书，怕进大城市被骗，但在英子告诉他们堂姐会帮她落实工作，找到工作后她会把工资寄回家里帮忙还债和供两个弟弟上学的时候，父母也就没有多说些什么。
四
刚进城那几天，英子对城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她总会不自觉地发出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好玩这么高科技的东西的惊叹，即使只是坐个地铁，她都会觉得这跟变魔术没有什么区别。好奇心过去后，她开始整晚整晚地想家，即使城里的工作与家里的农活相比，不仅干净，还更加轻松，但是英子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她每天只能站在固定的工位，做着同样的事情，加上普通话不好，和同事很少沟通，那段时间，英子除了上班就是想家，有时候边上班边想家。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但是想想按现在这个工资，最多也就坚持半年，就能还清家里欠下的债务，英子咬咬牙，最终坚持了下来。
不仅坚持下来了，因为聪明踏实能干，英子还当上了小组长，和同事之间也慢慢熟络起来。不知不觉，英子离家已经差不多一年有余，不仅帮家里还清了债务，还给自己和父母各买了一个手机，甚至每月弟弟们的学杂费她也能轻松应付下来。现在的英子已经有了存钱的打算，她计划存几年的钱，给父母把家里的房子翻修一下，家里的房子因为长年累月没有翻修过，屋顶有些地方已经有了漏雨的迹象，英子只是默默地把这一想法纳入计划，并没打算告诉父母。
五
这天，下班后的英子照常洗漱完正准备爬床睡觉，但同寝室的其他几个姐妹却挤在一张床上抱着个手机在那看得哇哇直叫，尤其是睡她下铺的阿敏姐姐，平时就咋咋呼呼的她，现在正一只手捶着大腿，一只手使劲拍了拍坐她旁边的梅子说“啊，我的天，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莫得天理了莫得天理了，老娘要为她生猴子”，坐旁边的其他人也都跟在一起起哄“一起一起”。英子这分钟看这群人就像看傻子一样，心里想怎么会有这么夸张的人，女娃娃家家的一点也不矜持。但其实看她们这么开心，英子心里自然也高兴，每天除了上班，她最期待的就是回寝室看这几个姐妹疯闹，这个时候是她最放松的时候，即使只是在旁边看着她们闹，她也会莫名被她们的情绪感染，变得舒畅很多。
自那以后，每天下班寝室里其他几个小姐姐回寝室后雷打不动的活动之一就是一边看直播一边哇哇直叫，英子看多了也就习以为常，自然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有天下班，英子照常拉上阿敏姐姐一起吃饭，但阿敏却一反往常闷闷不乐，还说不想吃东西，让英子找其他人，英子自然也就没再强求，自己一个人去了食堂。在食堂遇上其他几个姐妹，英子把刚才阿敏姐的反应告诉了其他人，她们才告诉英子具体情况。
只是听了前因后果的英子怎么也想不通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会糊涂到把自己辛辛苦苦打工攒下的钱全充给了一个网络主播。现在家里急用钱，却一分钱也拿不出来，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抱怨归抱怨，英子急匆匆吃了点饭，就赶紧去找了阿敏，她一直都把阿敏当自己的亲姐姐，其他不说，进这个厂子，是阿敏姐帮她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还记得英子刚来厂里时因为不会说普通话被其他同事嘲笑，是阿敏姐帮她解的围，并主动向班长申请让自己和她一组，自己出门不会坐公交，是阿敏姐亲自带她在公交站旁教她怎么认方向，怎么刷卡，也是阿敏姐教她怎么在网上买东西的……可以说，在这个城市，除了堂姐，英子把阿敏姐当成了唯一的亲人。现在阿敏姐有困难，作为好姐妹的她自然义不容辞地想去帮助她渡过难关。
好在阿敏急用的钱也不算多，英子两个月的工资就够了。但是英子却好奇阿敏姐为什么连两个月的工资也拿不出来，虽然她作为小组长工资自然是比阿敏姐的多那么一丢丢，但是阿敏姐每月的工资也不低，她这些钱都花去哪了，虽然阿敏姐平时爱买衣服，但是也还没傻到把所有钱都花在买衣服上。
思来想去还是想不通，第二天上班期间，英子还是忍不住问了阿敏姐她的工资都去哪了。刚开始阿敏姐还有些闪躲不愿意回答，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给英子说钱都拿去打赏她喜欢的那个男主播了！
听到这里，英子无疑是惊讶的。她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正常人为什么会为了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花那么多钱。但也正是这个疑问和好奇，改变了英子今后的人生轨迹。
六
通过寝室其他姐妹的科普，英子知道现在网上流行做直播，而且做直播很挣钱，尤其是那些粉丝很多的主播，做几个小时的直播挣的钱也许她们一年的工资也没那个多。那段时间，英子一直在琢磨为什么人们在网上发个直播就能有人给打钱，她想如果自己也能通过网上直播挣钱就好了，那样既不用每天都辛辛苦苦站流水线，挣的钱还比现在多，做主播还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工作呢！但是自己要怎样做才能做主播呢？寝室的姐妹告诉英子，做直播必须得有一技之长，比如游戏大佬做直播就会有很多游戏迷粉丝，会跳舞的人会唱歌的会演戏的等等，这些人都可以通过直播展现自己的才艺来吸引粉丝，粉丝越多越赚钱！
英子想，虽然自己不会游戏，也不会演戏，但是自己唱歌跳舞还可以，尤其是唱自己少数民族的歌。英子的那个民族本来就喜欢唱歌跳舞，逢年过节寨子里都会组织大家载歌载舞，加上天生就有一副好嗓子，所以英子在这方面还是挺有自信的，所以她萌生了开直播唱歌的想法。
想归想，但是因为自己学历不高，加上对网上这些新鲜事物也没好好玩过，所以英子对于怎样做直播还是一窍不通。于是她找打阿敏姐，请阿敏姐帮她出主意，网上老油条阿敏对于网上这些东西自然很熟，加之又经常关注自己喜欢的偶像主播，自然对直播方面比较熟悉。所以当听了英子的想法后，阿敏也觉得可以一试，毕竟买直播的工具也花不了几个钱，英子想试那就帮她一把咯。
没几天功夫，阿敏姐就帮英子把做直播需要的东西全买齐活。接下来，就是帮英子建直播间，教她使用各种直播工具，怎样和网友互动等等。等大家都觉得准备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让英子在直播间唱了第一首歌，也是她们听英子唱的第一首歌，当英子开口的那一刹那，大家都惊呆了，英子的嗓音不仅有少数民族特有的清脆空灵，还有少女感十足的萌萌音。当时她们一致认为英子一定能吸引众多粉丝，并且也一定能够赚大钱。
但事情并没有像她们想的那么简单，坚持做了个把月直播的英子，粉丝寥寥无几，更不要说挣钱了。这让英子一度想要放弃，她认为自己还是比较适合在工厂上班。那段时间，阿敏也在想为什么这么好听的声音，却吸引不了人呢，而且英子还那么好看，虽然长相算不上惊艳，但也比大多数主播好看很多。阿敏开始纳闷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就在她一度认为是财运还没来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穿着少数民族服装直播的大V，她才在主播直播间蹲了几分钟，就发现打赏的粉丝就有好几个，好多粉丝都在夸主播的衣服好看等等之类的，这时阿敏来了灵感。
七
在经过对英子的详细摸底之后，阿敏在网上给她买了少数民族的服装，并告诉英子以后在直播间就穿她们的少数民族服饰，唱她们少数民族的歌。
果然，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英子的直播间人数就涨到了好几万。这时的英子也算是慢慢捡回了做直播的信心，其他姐妹也为她开心，尤其是阿敏，她总觉得英子的成功就是她自己的成功，虽然自己没有英子能力强，但是看到她在慢慢变好，自己心里头总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英子的粉丝数变得可观起来，粉丝们都亲切地称英子为“百灵鸟小姐”，直播间也开始有人打赏，英子终于通过直播挣了些钱，虽然这个钱除去平台分成其实还远远没有她的工资高，但英子已经很满足了，毕竟直播相对每天上班可轻松很多呢。英子也没忘记寝室的姐妹们，通过直播挣到的第一笔钱，英子特意用来请寝室的姐妹们大吃了一顿，还每人送给她们一个小礼物。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有一天，突然有个卖土特产的商家通过平台找到英子，请她去给他们的产品直播，钱就按直播间的销量来算分成，卖多分多卖少分少。虽然听起来很诱人，但英子还是担心粉丝们不乐意，于是她就去问了阿敏姐，阿敏告诉她可以先给粉丝们说清楚，试一下水，先看看大家的反应。英子确实照做了，出乎她意料的是粉丝们都很支持她，如果真是需要的，在哪都是买，还不如在直播间支持英子，况且英子的直播间还有优惠价，何乐而不为呢！就这样，英子开启了她的第一个商业直播。
八
由于英子的耿直诚实，她的第一场商业直播收到了不错的效果，接下来，不断有商家找上门来请英子直播。最后，忙不过来的英子辞去了工厂工作，专心搞起了直播。
慢慢地，英子银行卡里的数字不断在增涨，不仅翻新了老家的房子，还在老房子的旁边给父母建了两层楼的小洋房，自己也在县里买了房。这一切，对于英子来说就像是做梦，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有钱，竟然还能在县城买房子。这一切似乎都来得有些突然，也有些轻松了点，所以英子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做好自己的直播，尽量给自己粉丝带去最大的快乐和实实在在的优惠，她生怕一个不小心眼前的这一切都会消失不见，她害怕又要回到那个死气沉沉的工厂上班，所以她希望把眼前的每一件小事都做好，只有做得足够好才能留下粉丝，才能不用回那个工厂上班。
九
然而，让英子没有想到的是，即使她做得再好，最近的粉丝数却一直在下降，打赏的人也越来越少，合作的商家似乎找她也没有那么勤了，还在找的几家商家试图把分成一直往下降。英子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某天，英子无意间打开其他直播平台，发现很多跟她类似的少数民族主播，英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自己不够努力，而是自己的粉丝都被分流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英子心灰意冷之时，网上出现了关于她的一些乱七八糟的言论，刚开始，英子并没怎么在意，心想网上说的那些都不是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英子忘记了三人成虎。没过几天，网上关于她的污言秽语越发多了起来，并且还有很多说得有模有样。这些污言秽语甚至蔓延到了英子的直播间，虽然很多粉丝直接在直播间帮英子硬刚了回去，但是英子看着那些关于自己的不忍直视的言论，还是决定关停直播间几天。
不关停直播间还好，这一关停，英子就有了很多时间。那几天，她每天都会忍不住去看网上有关她的那些恶臭言论，看着看着，英子似乎也把自己代入到了那些言论中，就像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她担心自己的父母看到那些言论真的认为她在外面乱搞。这些污蔑中有好几条都在说英子之所以能有今天，都是英子被工厂的老板包养，英子小小年纪还为老板打过胎，老板娘发现老板和英子乱搞之后就把英子开除了，老板只能在帮英子在县城里买房，给她很多钱让她每天在网上打发时间之类的。
这些言论中，被点赞最多是一个叫“猫了个咪”的网友发的帖子：“英子直播根本就是幌子，她是怕自己被包养的事情暴露，所以只能找直播赚钱的借口”。英子所在的寨子里人们都很保守，结婚都只能和本民族的人结，如果和其他民族结婚，那就是让家族蒙羞，是要被逐出家门的。英子很担心这言论被寨子里的人看到，虽然她没做过这些事，但寨子里的好多人对她这几年能赚那么多钱本来就持怀疑的态度，如果让他们看到这些的言论，不真也会被他们认为是真的啊！
那几天，英子万念俱灰，那时的她只想回工厂开开心心上她的班，她也对赚更多的钱没了任何兴趣。她不知道她现在该怎么做，自己在网上发的声明几乎都石沉大海，而那些毫无根据的污言秽语却到处都是。英子在家哭了一天，也想了一天，最终，她想到一个办法，就是以博取同情的方式获得造谣者的同情，她认为人心都是肉长的，如果她示弱，也许造谣者就能心生同情，停止造谣。
走投无路的英子最终打开了直播间，在直播间，她首先向粉丝们真诚道歉，因为自己情绪不好几天都没来直播，并希望造谣者停止造谣，如果她们不停止对她的网暴，那她今晚就在直播间割腕自杀。其实英子只是想拿自杀这个借口来吓一吓那些造谣者，让那些网暴的人能生出点良心来停止网暴。
可是，事情并没有朝英子期待的方向发展，她低估了人性恶，也没来得及接住这个些恶。
所以当直播间弹幕上出现“要割赶紧割，不割我都瞧不起你”“臭小三，在这博取同情有意思吗”“我刀都递给你了，麻溜的给爷割”“还不赶紧下手是在等你的老板娘过来亲自动手吗死三八”……看到这些言论，英子恍惚了几秒，从小要强的她哪里能受得了这些窝囊气，那分钟，英子仿佛看到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她，她也不想在这个世界继续挣扎，她希望自己能够得到解脱，她什么都不想只要安安静静地睡一觉就好。
当直播间的某几个粉丝叫来的警察踹开英子的门时，英子已经没了任何气息，她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卧室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最终，英子实现了她的愿望，她安安静静地睡去了。
十
在网警跟着网上发帖的信息一步步摸排之后，最终锁定造谣者系当年英子打工的同寝室的阿敏，因为嫉妒英子轻轻松松赚了大钱，而自己学历比英子高，却要每天累死累活做流水线，辛辛苦苦干一年还没英子一个月的收入高，所以就萌生了毁坏英子名声的想法。但她并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在网上发了几个造谣的帖子，后面却跟了那么多的贴，而且跟帖的人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在听到英子因为这件事自杀之后，阿敏哇的一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英子走了！
下一个英子正在被网暴着！
网络上各个角落的键盘侠们始终没有停下他们的脚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