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爬上太行山巅,向下望,有一个凹下去的深沟,前后不过三里,左右不过三丈。这三丈平沟,还是河神爷的领地。山洪暴发,河水上涨,平沟变成了山巅的汪洋,河两岸有4000 居民,随地就势,逐阶向上,参差不齐,大小不等,高低不同,极不规律地盖着一座座石头房。人们居住在河两岸的山坡上,上上下下,来来往往,驴驮人担,春耕秋收。
这个村叫王金庄。
六十年代,人们在村前桃花岭凿石开山,修了条“A”路,攀上折下,盘盘绕绕,没有恐高症的人坐车出行也得闭上眼睛。于是,七十年代,又在村西半山腰上凿一隧道,打开一个向外的出口。
路,在这里显得尤为重要。
三里平沟右岸的岔沟,叫后峧沟,王金庄四街村大部分村民住在这里。沟窄得很,大部分地方只能供一条毛驴驮着柴草通行。
这是一道深沟,进入沟底,再向上,通北岭、余角岭,直达泉交岭、毛篮山、倒峧岭。山山岭岭被层层梯田环绕。耕种这些梯田都要从后峧沟通过。
很早人们就思考,顺着河沟修一条马路了。但河两岸的住户,领教了洪水的肆虐。人虽逃到了更高处,房子却被冲垮了。一遇连阴天,就怕发大河。一提修路,就怕得罪了河神,就怕河神怪罪下来。几度潮闹,几度失败。几任村官都没能把这件事情办下来。
镇里曾派来几波工作组,也没有办法。基层的工作是很复杂的,最难干的。宁当一县长,不当一村长。
作为一个村领导,既要有能耐,还要有爱心,和老百姓打成一片,万家犹乐在心头。张跃平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被任命为村支部书记。在许多人都干不成的情况下,他临危受命。
有能耐,是说他思路清晰。第一步,测看现场,深入调查。第二步,拜访专家,科学论证。通过卫星测量,调出数据。把一个历史时期以来的降水量对河槽的影响,统计出来,根据科学数据作出判断。
作这些工作都要下得了身子,谦虚诚恳地躬身下行。找到有实际经历的人,充分调查研究。还要跑得了步子,到几百里外的大城市请专家测量计算,设计图纸。
他是个舍得吃苦,内心十分强大的人。不服事情干不成。
有爱心,是说他能正确对待不同意见,找到思想根源,解决实际问题,给不同意见的人送去温暖。比如有一户,说修路所占一部分河道是他自己私有的,还拿出了清光绪年间的分单为证。
经调查询问搞清了本户的实际想法,他们是想趁此机会要求领导批给一片房基地。一家三代八口人住在一个不足100平方米的小院里,确实有困难有心病。说河道私有是手段,要求批地基是目的。诸如此类的问题,张书记都牢牢记在心里,同情中送去温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把问题一一解决。许多曾经持反对意见的人回过头来,又和广大村民一起捐了款。
经过他的努力,一条能容两辆三轮车并行的宽阔的马路终于修通了。目前已通到了余角岭上。
上小学时,一个同学不会写作文,瞎写了一句“拖拉机开上太行山。”同学们都哗哗大笑,老师也笑了。谁也不会想到除了四条腿的毛驴能上山,还有四个轮子的拖拉机也能上去。
路修好后,老百姓喜出望外,鞭炮齐鸣。
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村人趁空集结到一块,趟风冒雪、锣鼓喧天地到镇里送了一块大匾感谢领导。
我见过集体上访的,没见过这么多人大车小辆,拉着大匾,浩浩荡荡地到20里地外的镇上去感谢。
到政府大院里,锣鼓一停,有人还说起了快板:
没有张跃平,
此路修不通,
不是高彩莲,
旁人谁管咱
……
听他们回来说,快板刚表演完毕,快板词就打印出来了,不知镇里有什么现代手段。
镇里的领导都出来迎接,下车的,抬匾的,读快板的,乐着,笑着,热闹着。
老百姓唧唧喳喳很兴奋地谈论不休,还说镇领导管了饭,山里人和领导在一个锅里吃饭来。
个个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后记:
山青青:为民办事的好领导,赞一个!
李彦国:早就想写这个题材了,历时十几年,事情太复杂,理不清头绪。突然有人提议,让我写其中一个人物。这一提,有点明了了。
孟小满:可以列提纲,分出来要写的人物,事件,写成系列。李彦国:果然你的思路清晰,这个话题昨天我又想了一天了,从我记事起,这里没有公路,当我见到第一辆汽车进山时,已是十几岁了,我拼命跑了二里地到村前去看汽车,摸汽车,出了一身汗。还得了感冒。我又想起了第一个修路人王全有,有功劳。还到北京开人大会,受到了毛主席,江青的接见。这里一直到现在还在如火如荼地修太行天路,高速公路。真是复杂得不好往出选择题材。
张跃平:谢谢了,谢谢。彦国同志,我在王四村四年来,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不值得夸奖。王四村是我的第二故乡,是他们感动了我,王四村父老乡亲艰苦,朴实,勤劳,奋进!要没有广大群众的支持和帮助什么也干不成。这几年来无论是修筑后交沟路还是泉交岭路,石板街改造,南院街道,后峧沟东、西两坡的石台阶改造,还是今年新修建的井关公路四街段,和洞东大坝。特别是719洪灾给我村造成的不可估量的损失。恢复灾后重建,建设美丽乡村等成绩都是我村父老乡亲团结拼搏,众志成城奋斗的结果,我作为一个班长,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工作。望彦国同志为四街的发展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