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红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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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朝末年,天下大乱,河源郡李家庄外。

清脆的马蹄声踏碎了清晨的宁静,沉睡的鸟儿被惊醒,扑棱着翅膀,四散而去。鞍马劳顿的三人三骑,看着前面就是李家庄。勒住缰绳,下马休息。

为首那人,四十左右年纪,一部美髯。下马便摘下挂在马鞍上的水囊,打开饮了几口,扔给了左边的少年。

右侧的少年按为首那人示意,把马牵到树林里,三个人就在路边的大石头下面吃了些干粮,歇歇脚。

“哈哈!”一阵笑声传来,飘忽不定的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刺进耳中:“‘老神仙’薛涛,带着‘清风’和‘青阳’,是为了红灯笼而来吧?从东南富庶之地,不远千里到这儿,恐怕要白来一趟喽。哈哈!”

笑声渐渐消失,三人大惊失色,就算老神仙薛涛身经百战,也不禁动容。何况两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更是吓得不知所措。

还没到李家庄,就被人识破了来意。但千里奔袭,晓行夜宿。李家庄近在咫尺,再难再危险也要向前,绝不能退缩。

老神仙薛涛三人上马,继续朝着目标慢慢进发。一路上薛涛两眼直视,耳朵却小心倾听四周动静。清风青阳一左一右,不住地四处张望。

突然,前方站立一人。模样也就是二十五六岁。双臂交叉,怀抱利刃。看到三人下马,却不说话。忽地拔刀直刺而来,距离如此之远,速度却极快。转眼间寒光已近眼前,“叮当叮当”两声,薛涛退后一步闪过,却将两少年 刚刚拔出的玄铁钢刀磕落。来人向后而退,转身离开。

来人一击而退,大概是在试三人的能耐。薛涛听见了声音:“不过如此”。

进了李家庄,十几户的小村子,一个人影也见不到。三个人在村边一个破旧的草房子里休息。这个断壁残垣的废弃院子,最适合他们。生火做饭,三个人在李家庄算暂时住了下来。

猛地闯进来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后面跟着一个慌慌张张的男人,这个男人看衣服是外族服饰,头上的毛发卷曲,说话也是十分生硬。中年妇女和孩子却是中原人的面孔。

“追杀,救她们!”这个外族人话音未落,后面已经闯过来几个手持弯刀,嘴里叽里咕噜着听不懂的话,面孔全是外族人。先前进来的外族男子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一样,张开双臂,把那母子挡在了身后。似乎一直在向同族人哀求。

突然的发难,这男人却临危不乱。一招一式,都是在保护那对母子。一攻一守,却并不想伤及本族人。

薛涛三人看的明白,那护着母子的外族人虽然勇猛,但好汉难敌四手。眼看那对母子要遭毒手,薛涛和清风加入团战,青阳趁机将那母子拉入草屋。反身现在门口,以此保护那对母子。

忽然一阵怪风刮过来,黑云压顶,刚才还亮着的天黑了下来。伴随着一声声怪叫,打东边传了过来。

那伙外族人大惊失色,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扭头就跑,慌乱的有人把兵器都扔了。

“拉德,快进屋里来。恩人,快进来!”那妇人大声喊着,让大家都躲进屋里。等四个人都进了屋,那妇人搂着孩子,小声说:“是妖怪,是妖怪!”

“老夫从来就不信邪,清风青阳,跟我出去看看。”话音未落,屋里居然映入了红光。

“红灯笼,是红灯笼,终于找到了。”那妇人突然胆大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出了草屋。没跑几步,转回来,拉上孩子的手,又跑了出去。

“走,我们也出去看看。”薛涛带着两个徒弟,后面跟着外族人拉德,紧随那对母子往最亮最红的地方跑去。

李家庄祠堂建在地势最高处,高大的祠堂顶上。一个须发皆白的长者,挑着一盏发出万丈红光的灯笼。灯笼发出的红光,正与东西两边压过来的黑云相抗衡。

下面大门处,站着几个持刀的壮士,岿然不动。神情极其严肃,其中就有对薛涛师徒三人一击而退的那个人。

看到这些人跑了过来,房顶上的老者喊了一声:“让他们都进祠堂。”然后对着黑云大声喝到:“岐山老鬼,霄山老妖,李家庄人就是把红灯笼毁了,也不会让你们拿去为害人间的。”

“那就试试吧!哈哈!”黑云里现出了许多妖魔鬼怪。东厢房上是霄山老妖和他的妖众,西厢房上是岐山老鬼带着他的牛头马面。这些妖魔鬼怪虚张声势,怪叫连连。

“老鬼,是你先上还是我先上啊?”霄山老妖在问老鬼。

“你我一起上,得了灯笼,每人使用三个月,如何?”

“正合我意!哈哈!”老鬼哈哈大笑,挥着鬼手让小鬼们往上冲。老妖看到小鬼们都在往上冲,怕让老鬼先得了红灯笼,赶紧示意手下的小妖们也往上冲。

妖魔鬼怪各怀鬼胎,有想冲上去的,有想自保的。向前向后乱作一团,群魔乱舞,混乱不堪。

老鬼向老妖做了个手势,向下指了指,意思是先收拾门口台阶上的人,让房上老者上下不能相顾,方寸乱了,再全力对付老者手里的红灯笼。

果然,小鬼小妖们精神大涨。他们害怕神物红灯笼,不怕人,跳下来就去攻击门口台阶上的几个人。交手片刻,便有人受伤,薛涛师徒三人,早已按耐不住,各持兵刃,救下受伤之人,转身加入混战。拉德也一跃而起,挥着弯刀,斩杀小鬼小妖。

小鬼小妖众多,时间久了,武林高手便寡不敌众。瞬间险象环生,人鬼殊途,饶是武林高手,身怀绝技,怎敌得过这些魑魅魍魉妖魔鬼怪。

房上老者,临危不乱,轻轻一跃,跳将下来。使用红灯笼发出的红光,让这些小妖小鬼们退避三舍。却给了东西厢房的老妖老鬼攻击红灯笼的机会。

老妖老鬼同时跳下来,发功直扑老者,意欲抢夺红灯笼。老者高举红灯笼,发功念咒语,红光又增加了数倍。众人皆站在老者身后,手搭在老者肩上,发功助红灯笼功力。

如此僵持不下,红光光圈越来越小。老妖老鬼狞笑着,一步一步逼近老者。眼看着就差三步距离,老妖老鬼就要把红灯笼抢到手了。周围也越来越黑暗,只剩下祠堂门口台阶周围有些红光。

突然,天空一道闪亮,犹如老天开眼。从天上飞下一道人,轻飘飘落到地上。周围黑烟邪气自动散开,红灯笼红光立刻一圈一圈扩大,将妖魔鬼怪逼退。

那道人眉宇清朗,不怒而威。挥动拂尘,对着众人打个稽首:“休要担心,待贫道斩妖除魔。”说着话,从怀中掏出半尺长金色小刀。拔出鞘来,大喊一声:“疾!”便撒手将小金刀抛在天空。

金刀在空中旋转一圈,忽地变大,快速飞向那些妖魔鬼怪。霎那间,传来一片鬼哭狼嚎。片刻间,那些小妖小鬼便化为齑粉,烟消云散了。两个老妖老鬼,互相背靠背,躲着拼着还在抵挡金刀之力。

“尔等妖魔鬼怪,不在山中和阴界修炼,偏偏跑到人间为害。红灯笼只能在良善之人手里,用来帮助人们度过难关,守住富饶之地,又岂是而等妖魔鬼怪所能驾驭之物。”

道士说完,念动咒语,挥了挥拂尘。金刀本来在道士说话时停在半空,此时,突然旋转起来,猛地扎向老妖老鬼。先从老妖胸口穿过,反转回来,又从老鬼胸口穿过。

一股黑烟散去,岐山老鬼霄山老妖,千年道行,一朝化为泡影。金刀飞回道士手中,又变成了半尺长短。道士收入怀中,念一声:“无量天尊!”

李家庄又是昭昭日月,朗朗乾坤了。道士刚要转身,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周郎,周郎,别走!”

道士大吃一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亲人。扑向他的正是九年前的妻子,后面跟着他的是十岁的儿子。

“周郎啊!”女人泣不成声,把孩子往前推了推,哭诉着:“九年前你突然不见了踪影,邻居们都说你已经羽化成仙。我万般无奈,带着孩子四处询问。那日我娘俩在外乡破庙安身,神仙显灵,指点我寻找红灯笼,说找到红灯笼,就可以与你团聚。果然如此啊!”

道士幡然醒悟,这才明白临来时,师父说此次除妖降魔,将是最后一次替师父斩妖除魔。原来如此啊!

这边妻子哭诉,那边儿子喊爹。道士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咬咬牙一走了之,却再也放不下妻儿。想就此和妻儿团聚,又不知道该怎么样放下着神仙的逍遥自在。

正在犹豫之时,一片金光乍现,师父突然现身。

“玉虚宫门下弟子丹青子听宣:你与玉虚宫九年之缘已尽,如今仙缘已了,特赦走出仙班,与妻儿团聚。”师父念完仙旨,搀起爱徒,却也是不舍。

“金刀就赐与你,待你儿长大,可传给他。”说完便一晃而去。而这一家三口,谢过众人,告别了恩人拉德,相携而回。那孩子长大以后,得金刀红灯笼传功,肉身成圣。

此时,老者也执红灯笼向薛涛师徒施礼。感谢他三人,在危急时刻出手相助。

“不知老神仙师徒三人,到此为何?”

“老丈切莫误会,因最近中原武林,突增西域高手无数,中原武林遭难,苦于无奈。我师徒三人这才主动前来,想请红灯笼出手相助,解中原武林大难。”

“原来如此,我便命大弟子携红灯笼随你北上。”

数月之后,红灯笼在中原大显身手,将西域高手尽数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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