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老家门前曾经有两棵高大的泡桐树,每到四月时节就开满了紫色的桐花,风一吹,满树的花朵都在轻颤,以前只感到震慑人心的美,后来读了席慕容的《一棵开花的树》,便觉得开花的泡桐树更有一种华丽的凄美。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於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这棵开花的树,不一定是桐树,但因为我读席慕容的这首诗时并没见多其他高大的开花的树,便私心认定就是它。我喜欢一切美的事物,尤其喜欢那种转瞬即逝的美,带着些许愁绪与凄凉,可能是因为我自小就知道世间万事都不能长久。桐花开的时间并不长,它开放时既是春景的高光,同时也预示着春季的即将消逝。这双重性质,便让桐花悲喜惧集。
桐花一开,村子里的小伙伴们最喜欢的就是动手串一条“蛇”来玩,我就曾被这种恶作剧吓过,永生难忘。
那也是一个桐花盛开的季节,班里有一位女同学家里来了一位后妈,我们看多了《白雪公主》《灰姑娘》一类的后妈故事,担心她周末在家被后妈欺负,于是一起去她家找她玩耍。果然,后妈不让她跟我们玩,让她去地里拔草,我们愤愤不平,最后决定帮她一起去拔草。
拔草的那片地有一个废弃的土窑,曾经是烧砖用的。一时三刻的“同甘共苦”义气过后,我们几个小伙伴被这高大的土窑深深吸引了,大家互相鼓气,非要爬一爬才甘心。快爬到顶时,一个女孩发现旁边有一朵紫色的花,那中紫色丝毫不比桐花逊色,她让我帮她摘下来,这么漂亮的花,我当然义不容辞啊,刚伸手碰到那朵花,就看到花朵下盘着的那条蛇,它以为我要冒犯它,直直地蹿到了我的胳膊上,我大喊一声,甩着胳膊就从土窑上一路冲下去,一口气儿跑回了家。
一到家我就晕过去了,让我帮她摘花的女生,回家高烧到39度。
妈妈叫来姥姥,姥姥给我“叫魂”,我醒来后看到自己躺在自己的小床上,我的身上、床上都是灰粉,姥姥看我醒了,还端来一杯灰粉水,让我喝下去。
折腾了几天,我终于恢复了正常,但从此之后便深刻记住了那句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那条蛇没有咬我,但它攀到我胳膊上的感觉,只要一想起来,我就不寒而栗。
这件当时我认为是极其丢脸的事,被小伙伴们传得沸沸扬扬,不怀好意的捣蛋鬼就做了一条桐花假蛇来吓唬我,如他所愿,我吓的瑟瑟发抖。
时过境迁好多年了,现在看到桐花,没有了当时的恐惧,反而有了一种深深的乡愁。家门口的两棵泡桐树也因为盖房子,早已挖掉。
今天带着毛毛和豆豆,玩心大起,给她俩也串了一条桐花蛇来玩,这是我的桐花趣,也是我的桐花忆。
真的有些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