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之缘,或为血缘至亲,或为尊重的人们。他们的行为动作,谈吐举止,会挖掘出我们感性的情源,会影响我们的生活方式。 -------题记
(一)
一个平凡的讲台,一张微旧的讲桌,一两盒未满的粉笔,一本翻的不能再翻的数学课本,上面写道“我与107班有不解之缘”。
与有理数的结缘,始于那个开学的第一个晚上。由于天生的慢半拍,初中报道也紧跟节奏。第一次看到聚集在一起的外村人的惶恐,第一次离开爸妈的紧张气息,第一次躺在集体宿舍的大脑空白,于是,我拖着空虚的身体恍恍惚惚的来到教室。
一个挺拔的背影,一身休闲的衣着,拿着一本厚厚的教材,在黑板上画着乱七八糟的符号。瞟着这些动作,我来到独特的座位上。我们全神贯注、聚精会神的等待着他讲话。他先来了一段欢迎仪式兼自我介绍的脱口秀,并写下自己的名字(虽然我已不记得他的名字,但这并不代表他对我们的影响已暗淡消失)。他的声音沙哑且低音炮,语气平易近人。适应晚间自习的我们,懵懵圈圈的结束了。他独自骑车离去,我们尽情玩耍。
玩耍,是我们107的班魂,是全校出了名的班级(特别申明,我仅是一名忠诚的观看者)。跳绳、跳皮筋、打羽毛球、跳高等等,样样精通。咋一看,还以为来到体校。当然正能量的运动之外,还有个别同学的打架、上课顶嘴、谈恋爱活动。总而言之,隔壁班级是莘莘学子,我们班是捣乱分子;隔壁班级宣扬天道酬勤,我们则是一作到死;隔壁是乖乖少年,我们是叛逆少年。
乖乖少年,我们班级也可以扮演,前提是我们不了解任课老师的脾性。任课老师的第一节课,我们成为了观察团,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们尽收眼底。语文课,授予班主任,我们自然扮演起小白兔,生动形象的等待着本节课的结束。对于其他老师,我们应人制宜,对症下药。唯独他讲课,我们听得津津有味,乐在其中。
小学的数学,我们接触的是基本的算数问题以及各种考验思维的应用题。话说这应用题,我称它为“变态题”。因为对于我这先天不足的脑袋瓜来说,“0”分,我已习以为常。好在小学毕业后,没再多次相遇,我非常感谢。
然而初中的代数、几何,又是个新鲜玩意儿。他为了我们能够慢慢理解,不辞辛苦的给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讲解;为了使每个人都听懂,他甚至做着45分钟以外的辅助工作;为了我们能变通思维、活跃气氛,他经常将知识点总结成“七言律诗”的形式,至今深深印在脑海里的就是关于几何添加辅助线的那几句: “…图中有角平分线,可向两边作垂线。
也可将图对折看,对称以后关系现。
角平分线平行线,等腰三角形来添。
角平分线加垂线,三线合一试试看…”。
除了在学习上,循循善诱,而且在其他生活方面对我们的照顾也无微不至。运动会上,我们班级拔河比赛输了,他一直鼓励我们:“重在参与。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食堂吃饭,遇见我们:“正长身体呢,多吃点肉”,看见我们去小卖部买零食:“少吃点垃圾食品吧”;在放假回家的路上:“不要闯红灯,坐车小心点儿”。
懵懂的我们,习惯了他孜孜不倦的教学态度,习惯了他对我们的絮絮叨叨。但两年后的一天,他默默的消失在我们眼前。我们按时来到教室,来到属于他的舞台,翻开他的教科书,我们的眼睛湿润了。
(二)
前几个月的某一天,和朋友一起找她妹妹玩耍。因为妹妹第一次来北京,我们带着她:来到人山人海的南锣鼓巷,欣赏着林林种种的小玩意儿,感受着免费的桑拿天。由于转达后海的迷途,我们决定去西单逛逛,捎带满足一下我们的花痴病。在购买地铁票的时候,朋友让妹妹单独去窗口买票,妹妹怯怯的答应了。
在等待的时候,朋友说:“你看吧,不点儿(妹妹的乳名),一会儿与售票员说‘西单’时,肯定会说成‘西单(dang )’”。我说:“为什么呢?”她说:“因为人在紧张的时候,肯定会这样的。并且对普通话的不熟练。”我将信将疑。轮到妹妹买票时,我和朋友故意走到窗口,与妹妹说话,来化解紧张感。由于听力的反应速度更不上大脑紧张跳跃的速度,因此,语速较快的售票员与习惯方言的妹妹产生了微妙的减速反应的碰撞。最终,面红耳赤的妹妹拿到了票。这便有了妹妹第一次购地铁票的经历。
亲眼的目睹,相识的经历,理解的感情,让我想起了从小一起长大且在我成长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姐姐。
我对她的最初记忆停留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她攥着手里仅有的糖三角,掰了一半给我,并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由于当地幼儿园的年纪限制制度,仅差一岁的我们,于是便出现我比姐姐迟上一年学校的情况。但万能的母亲大人,为了锻炼一下我的认知能力,最终想尽所有办法,让我与姐姐一同上学去了。从此以后,无论姐姐走到哪里,在做什么,身后永远都有个跟屁虫。
也许是天生的内向性格,也许是习惯了姐姐在身旁的时光,因此我身边的玩伴,几乎是姐姐的同学。在班里,我基本上是独来独往,但星期天,我会跟着姐姐走遍村里的大街小巷,串到各个角落的山头,拜访每一个同学的院落。在一起的生活,我们时而捧腹大笑:看到村里傻子出没街头,做出搞笑的动作;时而牵肠挂肚:村里断电了,按时收看的《蓝猫淘气三千问》,不知道下一集会出现什么类型的恐龙,蓝猫、淘气有没有完成任务;时而嫌弃对方:小伙伴找姐姐出去玩耍,姐姐会诚恳的向母亲大人请求:“能不能让妹妹不要跟着我?”在母亲的劝说下,玩耍的路上又有了我微胖的背影;时而得到邻居的赞美:那时,母亲习惯一口气拿两套样式一样、大小小一号的衣服,结果,我们穿出去,别人总会说:“哇,这不是谁家的双胞胎!老大真是美人胚子,老小还真的是耐看呀!”现实呢,我们并不是双胞胎;时而心惊胆战:六一儿童节,学校热火朝天的准备节目,姐姐班级有幸代表学校出席县级的节目表演。每天下学后,我总会坐在楼梯上面等着姐姐排练完一起回家。但有一天,校长特意在下学前开集体会,说:“你们放学后千万不要去学校后面的马路上玩耍,因为不安全。”但是出于好奇,在姐姐排演完后,我们大摇大摆的去禁区玩耍了。玩的正尽兴时,突然看到校长瘦长的身影时隐时现,我们撒腿就跑。气喘息息的我们回到家,若有心思,吃饭时,茶饭不思;睡觉时,在床上翻来覆去。
一晃几年,姐姐为了学业,选择离开爸爸、妈妈 、我这个跟屁虫,奔波于他乡。出发的那刻,我丝毫无感觉,依然出去玩耍,依然大吃大睡。那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家里仅剩的一个我,故作镇定的看人物专访。时间愈过愈慢,心里波动愈演愈烈,迫于无奈,最终我发小陪了我一晚上。躺在床上聊天之际,我意识到:离开姐姐的我,在接下来的日子会怎样?别人欺负我,还会有人来帮助我?电视机旁边,还有人和我抢遥控器?放学的我,和谁一起回家?在我脑子里蹦来蹦去的一大堆未知问题,慢慢进入梦乡。第二天,依旧没心没肺的上学去了。而唯一不同的是,秉着内向的性格,大胆的与善良、真诚的人们交朋友。
姐姐放假回家的那一天,是我最高兴的的时刻。母亲大人会调侃着对我说:“姐姐回家,你到底是因为想念着她这个人呢?还是惦念着姐姐带回来的好吃零食和好看衣服呢?”瞬间我会明白一个道理:知我者,非母亲大人也!姐姐无论在上学期间,还是上班之后,她有个习惯:经常给家里的每一个人买漂亮衣服穿,经常买一堆好吃的食物吃。因此,经常有人会问我:“你的衣服真好看,在哪买的?你皮肤这么好,用的什么洗面奶呢?”我统一回答:我不知道唉,是姐姐给我的。
工作后的姐姐,在北京。因此,在学校安排实习地点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同一城市。习惯生活节奏慢、生活构成单一的我,来到人山人海的大城市,走到琳琅满目的商场,穿行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会身不由己的伪装自己,躲避问题。姐姐为了锻炼我,经常带我去好吃的饭馆,让我亲自点单并向服务员解释我的需求;经常带我去商场买衣服,让我自己挑选样式;经常带我去好玩的地方,让我多接触人们。虽然我知道意图,但我好像潜意识就习惯了依赖,所以结局一般不会改变。
一次途中,和朋友聊起她妹妹的处境,我问:“同一件事情,和我姐姐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感觉好像每件事自己都没有主意似的。但若是我一个人去做,我也能做的很好。”她说:“也许这就是习惯了依赖。”我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依赖已经潜移默化的出现在我的身上,但我自己却不知道。
矫情于习惯,矫情于依赖,因为我们之间的不解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