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十三岁那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弟弟小润,那年河北大姨家表嫂的孩子不幸夭折,就让表嫂奶弟弟到两岁多,表嫂对弟弟百般娇惯。小润后来的性格形成,不善言谈,和从小在表嫂家长大有很大关系。表嫂对弟弟感情深,不想让他回来,我妈怕时间长了更麻烦,就赶快将弟弟接回开封。
弟弟小时候长得白白胖胖大眼晴很惹人喜欢,带他去商店看见吊扇转很是高兴,最有意思的是有一次我爸说弟弟,你自己走路,到马道街给你买东西。结果到马道街买什么他都不要,嚷着只要东西。弟弟和我相差十三岁,也会有矛盾,我妈处处叫我让他,记得有一次让他倒尿盆他不干,我拉着他到隔壁田大大家评理,弟弟闹起人来很不像话总爱往地下一躺打滚或者就说我要打你那个孬腿,当时我妈的病重,腿经常肿,被我拉到胭脂河街口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弟弟上幼儿园了,都要我接送他,刚去时哭得厉害,躺在地上,一直等到我去接他还在老地方没动。没有办法我只好留下来陪他一起上幼儿园,这种情况持续多天。慢慢的弟弟才适应幼儿园的环境。
弟弟三岁那时候我妈的病已经很严重了,带上他去西安看病住在大伯家,诊断结果是癌症,我妈说她当时如果没带着弟弟,自己就卧轨自杀了。回来后用洛阳一位中医方子治疗又维待两年。这时候我已经到农村下乡插队了,几乎没怎么在乡下呆,总是在城里照顾我妈。
那时候城里家家孩子都干活贴补家用,纺麻,糊纸盒,打袼褙等。我每天天刚亮就支上袼褙板。熬上一大盆浆糊,开始干活。打袼褙的破布要背上麻袋去相熟的收废品人家去收,做这种活全靠买出来的利润,用手一抓能判断出一斤出几张袼褙。想那时候自已也是滿能干的,有时老蒋从乡下回来也和我一起去走街串巷收破布。
我和老蒋是初中同班同学,下乡又在一个大队,关系不错,经常帮我买麦子做口粮,还拉着架子车带我爸到下乡的村里看过,为要求回城还帮我妈找到知青办大闹过一场。
我第二个妈妈的对我一生影响最大。我妈生性爽快,乐于助人,干活能吃苦,从小和我妈一起干活,她总是边干边唱戏,特别喜欢唱穆桂英掛帅,打金技,陈三两爬堂,有好些耳熟能祥的唱段,至今我还能来几句。我妈爱抽烟,总买最次的那种,干活时占着手,总让我给她点上,时间长了弄得我差点学会抽烟。最后的几年我妈腿肿不能走路,还将塑料布盖在身上,躺在床上分捡破布,嫌我干活慢,心里着急就拐着腿自己上袼禙板打几张,坚持不了多久就累了。连老蒋这个女婿也是我妈给一锤定音的,当时我已经是因家庭特殊情况照顾回城了。一直保持同学关系的老蒋来家玩时表现很伤心,认为自己要待在乡下了,我妈安慰老蒋说,你放心俺闺女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未经我同意就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把我认为高于一切的纯洁的同学友谊变成了世俗爱情。成就了我和老蒋的初恋。这场恋爱因为没房子结婚一谈十年。
我回城后,我妈心里高兴,就想着把自己的病赶快治好,一家人好好团聚过生活。一直想去西安看病,我就背上我妈再次去西安,到了西安医学院,医生很惊讶,他们说,我们认为这个病人早就不在人世了。还询问我们用了什么药能生存到现在。希望的破灭对我妈打击太大,使我妈一蹶不振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从西安回来的第二年就去世了。那年我十九岁弟弟刚五岁。
不久第三个妈走进了我的人生,她和我爸生活时间不长,但使我姐弟尝到后妈的滋味。我和弟弟搬出外马号街,住在原来消防队对面一间小房子里,离婚时她卷走我第二个妈留下的金手饰和家中所有的现金,包括当月我爸和我的工资。天冷了是我拿出打袼褙时偷偷攒下的几十块钱给弟弟买了绒裤和支付了当月家用。她到处宣传是因为我的种种不好,才使得他们离婚,往事不堪回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