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加镂月裁云第八期有奖征文活动。)
(一)梦
今天跟往常一样,早上干完活又黏在床上了,刚睡的迷迷糊糊,又被敲锣打鼓的声音和鞭炮声吵醒了,醒了一会又转身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看见自己飘浮在天上,看着自己的肉身被殡葬师大卸八块还沾了糌粑粉,抛了出去。结果秃鹫它们飞过来闻了闻,极不情愿的吃了几口,嘶哑的抗议叫着:“啊,啊……”殡葬师轻叹了口气。
不远处的家人们着急、难过、慌张的复杂的表情。
边上几个喇嘛还是不停的诵经着,其中一位肥头大耳穿着金边藏袍的喇嘛,急促来到我爸爸面前说:“刚刚算了一下,你儿子寿命还有。却不知为何误判死亡,心愿未了,鸟天使不吃……”
我爸爸哀伤的脸上一脸懵逼。
晃荡的我着急了,怎么睡一觉自己死了,而且还是乌龙状况?肉身没有了,这下我怎么回去?或许那个喇嘛知道如何让我回去。我飘浮在他的面前,大喊着,他没有听到。又转头过去喊爸爸,爸爸还是没有听到……
“爸爸,我在这,看到了吗……”我喊了一声,惊醒了出了一身细密的汗。原来是一场噩梦,我还活着。这时电话铃响了,该去干活了。
下午的空闲时,偷瞄了一会手机。
几条短信发了过来,是田岚发过来的短信。
“我觉得人死了就跟睡着一样。”
“那些仪式都是做给活人看的”
我回答到:本来就是。
和她聊天是件很放松的事。很喜欢和她聊天,她也是我除了殡葬行业以外认识唯一的朋友,没有想到她能理解我们的行业。这也一段奇妙的缘分。
今天早上去干活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奇葩的事,一个职业哭丧人一直不间断的哭,哭了一路,到大厅这还不停的哭,哭天喊地的,哭的让人为之动容,眼泪哗啦啦不停的流跟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本来庄严肃穆的殡葬大厅里,可以哭泣,但尽量不要大声喧哗。
我去阻止她,她还还说到主家没有叫她停,她不能停。无奈的我只能告诉我们的主管这个情况。最后主管找了死者的亲戚来才解决这件事。主人家喊她停的时候,只见她的眼泪瞬间就停住了。我在一边想不去拿奥斯卡奖多可惜。
现在突然看到田岚的短信,心里服帖不少。突然想起我的那个梦,我相信人死后灵魂和现实不在同一个空间纬度。再怎么哭喊,再怎么举办盛大的葬礼,以求把亏欠亡者弥补回来,也于事无补,充其量只是装个表面功夫,但种方式是慰藉不了亡魂的。还不如生前好好的珍惜眼前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二)日常生活
我叫王小满,我工作是殡葬行业,做的是司仪。
早上,我熬了一夜一身疲乏沉重的躺在床上。刚刚有点睡意,外面不适宜的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随后有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心里莫名的烦躁,但也只能无奈等这一阵子的喧闹过后,才逐渐的睡着。
有时晚上吃完饭,就赶紧补觉,一觉醒来,听到不远处传来公鸡鸣叫的声音,迷迷糊糊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一看才早上五点多。
有时下午躺下一睡起来,已经晚上7点多,过了饭点。只能挨饿。
这就是我的日常,平常的工作不多,干的都是杂活,有啥干啥。一来业务的时候,不管是白天或者黑夜都得起床去干活,有时才睡着,又被叫起来干活。所以没事时就补觉。大学毕业后一来这做就做了两年多的时间,就靠着一身皮糙肉厚挨过来了。
平常没事的时候,偶尔绕过殡葬大楼往山坡的阶梯上走,阶梯两旁是一排排低矮打理好的松柏树,顶部就是陵园区。我通常只是走上去之后就下来,或者围绕陵园外围走走,不想进入陵园恐扰了葬在里面的人的清净。
我想如果以后我死了,我更希望天葬。天葬是藏区那边的流行的一种葬礼方式。四川阿坝地区,在海拔四五千米的低矮的山丘上,殡葬师先把肉身切一块块的,远远的抛出去。一群秃鹫早就嗅到腐肉的味道,飞来落在离殡葬师不远处等候多时。殡葬师抛出去没有多久,秃鹫就飞过来分食。
藏区信仰藏传佛教,天葬就是把死后的肉身贡献给众生,然后由这群天空的使者飞上天空,把排泄物投落到地上,藏区的人们觉得这样的的方式才是最好的轮回解脱。如果秃鹫不吃,说明心愿未了;或者是作恶多端的人,一丝的灵魂还附着在肉体上。
这么特别的葬礼,跟我们中原文化的入土为安相差甚远。
我当时观看记录片的时候,也觉得大为吃惊,后面接触了佛教,才知道天葬的深层含义。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们是送死去的人最后一程的人,一说到死,人们往往谈之色变。几乎每户人家最终结果都会经过我们最后一道路,但却讳莫如深,有些人对我们避之不及。这个行业有趣之处就是人间冷暖皆触碰过。虽然我是长相还行,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人家一听说我做这个行业,后面的介绍对象的事都不了了之。我皆以习惯。
从实习时接触到这个行业后,我深深的体会到了孤独的滋味,特别是半夜醒来,不知名的鸟“啊啊啊……”的嘶哑的叫着,那时孤独仿佛附着体内一般撕咬着灵魂。其实孤独一直是我们的孪生兄弟,伴随着我们的一生。
我喜欢《百年孤独》的一句话:生命从来不曾离开过孤独而独立存在。无论是我们出生、我们成长、我们相爱还是我们成功失败,直到最后的最后,孤独如影随形般存在于生命一隅。
(三)奇妙的缘份
我想这一生有可能将孤独终老了。
某天太过无聊,在交友软件里面注册了一下。一个自称来自加纳的妹子主动加了我。她说她是模特。聊了几天,她让我给一个QQ给她用,她那边没办法注册QQ,需要QQ联系上她的朋友。
其实她一提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猫腻,只想看看她耍什么花样。
那天早上,我刚刚干完活回来躺在床上时,就看到她叫我发验证码给她,她需要登录一下QQ。
我就给她了,过几分钟我好奇登录了那个QQ,看见她和一个人聊的火热,还聊了什么陆军的事。我赶紧修改密码,重新登陆。我跟对面的人说了,这有可能是骗子,不要相信她的话。
一番了解一下来,我才知道原来登录我QQ的骗子在我的视角里是女的,但和对面的人聊的视角里是男的,而且人设是维和部队的医生。
离了个大谱。
对面的还是个30多岁的姐姐,那个姐姐说他们是在某写作平台上认识的然后加了QQ聊天,也没有涉及到金钱交易,所以蛮聊天了。只是她觉得奇怪为何那个医生的QQ为何被禁。平常聊天也只是她介绍一下中国的历史给那个医生而已。
我当时也很好奇,他图的是什么,或许QQ老是被禁,还没有来得及诈骗这位姐姐的钱财,就被我识破了。
她就是田岚,比我大十岁。就这样特别的缘分让我们从一场骗局中相互认识,互相加了微信。
虽然知道其中有猫腻,但竟然卷入骗子手上,还是有点激愤。田岚却云淡风轻的忽略过这事。其实她也跟我一样看看这个外国友人想耍什么花样。
田岚现在福建工作,是个已婚人士,还没有孩子,目前失业找工作中,还一边读书写作,一边做短视频。
我刚认识她那几天,我跟她说给你看看恐怖片。然后拍了灵堂的天花板和布置灵堂的花圈给她看。其实认识的那天她就知道了我的职业。我只是吓吓她,看她的胆量如何,问她怕不怕。
她看了,发了一条信息说:庄严肃穆,挺好的,不怕。
她还说了一句,其实在我看来就是一份工作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会心一笑。
难得一个广东的少妇,那么有胆量的人。
(四)病来山倒
我大学时读的就是殡葬行业,当时考不上好点的大学,然后就找了比较冷门的专业,想着毕业后找工作比较好找。实习时曾在广东佛山那边工作,见证了那边的风俗人情。那边的人比较忌讳这工作。我皆已经习惯。
她犹如一盏灯,照亮了我孤独的人生。
过了几天,田岚说她已经找到工作了在一家食品上班。我很替她高兴。虽然我跟她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从她的细腻的文笔中,可以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温柔善良的人。和我想象中的和我一起暖被窝的人那种感觉是一样的,只是她已经结婚。
这时我也开始忙起来了,这种颠倒黑白的工作,让皮糙肉厚的我也有点吃不消,特别现在人员青黄不接的时候,一个人要顶几个人的班。
终于病倒了,这天一整天都没有精力去看手机。睡了一整天,有点力气时看了会手机。
田岚早就发了一条短信过来:今天你挺忙的嘛?
我说:难受
她关心道:怎么了?
我说:今天发烧了,刚睡了一觉醒来,现在好多了。
她说:记得吃晚餐和吃药。
我说好
她又问:你不会没有吃药吧?想挨过去。
我说:是的。
……
然后又睡着了,醒来时好多了,但还是觉得虚弱。给田岚发了条短信说身体好点了。
田岚说那就好。
过了两天田岚说录了一首歌,但唱的不好,有些歌词忘了。
我说没事,发过来听听。
她真的发了过来,姑且不谈她唱的有些忘了调,但她的声音很好听。如同夜莺婉转的歌声,又如同泉水叮咚的声音,还夹带着嗲嗲温柔的音调,让我陶醉其中。她的声音如同有一股魔力让一身的疲乏变轻松起来,心情也随着好转。之前就夸她的声音好听,我生病时,她问我她唱歌会不会好听,想听吗?我说,好听,想听。于是过后她哼了半首歌过来。
岚姐说:你这是牺牲睡眠的时间去工作,又牺牲吃饭的时间去睡觉。就为了赚钱,搞到最后命都没有了,值当吗?
我说:最怕的是钱还没有挣够,命就没有了。
她无语了……
她说要不你换一份工作来做也行。
我说:工作不好找喔。
她说她所在的的城市,现在工作很多,总有一份工作适合我。
(五)第一次见面
正月初十,我站着福建泉州的街头,一支游神的队伍从我面前缓缓的走过,街道上的人群被游神的队伍吸引过来,有些人一路跟随者游神游街串巷。
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听着游神队伍敲锣打鼓,放着戏曲的声音,劈里啪啦的鞭炮的声音由近到远。过年喜气洋洋的气氛在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在殡仪馆做久了,面对的都是悲伤哭泣的人,心难免沉重,如同一块铁石沉在心口。现在突然觉得还是多感受一下快乐的气氛也挺好的。
我发了一条信息给田岚:我到福建泉州了。你忙什么呢?
过了好几个小时,中午我在同事家吃饭的时候,才收到她的短信她说她在医院住院。
我问: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这一次又等了几个小时,她发了一个医院的地址给我。
我纳闷,这几个意思?是让我去看她吗,可是去了医院遇到她老公怎么办?可作为朋友,来到泉州了,她身体不舒服,去看看她也说得过去。
于是第二天,拉上我同事开车去了宁德按照她给的地址,找到了医院。
我家在吉林,之前在武汉殡仪馆上班。年前忙时陆陆续续的病倒了几次,身体有点透支状态。年前回家时在主管不舍之下还毅然决然的离职。田岚说的对,赚钱固然重要,但先保命要紧。于是我年后先到泉州同事家这边玩几天,后面在想找工作的事。从年前忙时和田岚断断续续的发短信,到现在一多个月过去了,短信不知哪天中断了。现在接到她生病住院的消息,很突然。
我们到了医院,问清了她在几楼哪个房间,直奔上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那张苍白脸带泪痕脸时,和我这几天梦中的模糊的脸重叠了。原来梦中的人是田岚。来到泉州这几天晚上一直梦到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白衣躺在床上,床上的被套也是白色的,如同云朵一样,白晃晃的让我在梦中看不清她的脸,只记得她那忧伤的大眼睛欲哭无泪。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有在各自的朋友圈里面看见过彼此的照片,她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让人过目不忘。
(六)噩耗
田岚躺在病床上,穿着一身素色的病号服看见我们,急忙擦去了泪痕,勉强的挤出一丝的微笑对我说:“小满,你们来了,没有想到你们能来看我。”
我说:“没事,我这几天刚好去泉州玩,顺道来看你,给你买了点东西。”然后我把手上的纯牛奶递给她看。
田岚病床前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她站起身来,把我的纯牛奶接过来,放到床头柜的地上,一边说到:“谢谢你来看我们家的小岚。”
她放完牛奶,又坐回凳子上,为难的跟岚姐说到:“弟妹,我知道你不容易,我们也不容易,你看你哥哥这几年生病,钱都没有剩多少,又出了这事……”说完,她呜咽了。我这会我才发现她手臂上绑了麻布条 ,凭职业感觉一定是岚姐家里出事了。
田岚眼眶红了说:“这两天住院了,忘了你们的难处,我现在转钱给你,我手头上现在只有2万了,你先拿去用,回头不够再一起商量,彬哥的葬礼上谢谢你们多费心了。”她用微信转了账过去。
“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还有哥让我问你,今天第二天了,要停多少天?”中年妇女收了款,收起了呜咽,语调轻快了不少。
田岚轻叹道:“就三天吧,一切从简,彬哥生前不喜欢太过华丽的东西,不喜欢张扬。”
“好的,我回头跟你哥哥说一下。这是你朋友吧,能麻烦他们照顾一下你吗?家里的事太多,我得走了。”中年妇女问道。
田岚询问的看向我,我点了点头。
然后中年妇女让我们出了病房门口到了走廊上,跟我们道出了缘由,她是田岚的妯娌—嫂子。田岚她丈夫帮她去买夜宵的路上,被酒驾的一辆小车撞死了,田岚当时刚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当警察通知她到停尸房认尸时,她情绪过于悲伤当场晕厥然后就流产了。
我和我同事两个听了面面相觑,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支离破碎的画面。
我们回到病房,田岚沉重说到:“你们都知道了吧。”
“对不起,没有想到……”我无言以对
她摇了摇头,对我们说:“谢谢你来看我,我有点困了,想休息一会,待会点滴好了,麻烦叫一下护士可以吗?”她白皙的手腕上正挂着挂瓶。
“好。”
我跟我同事商量了一下,叫他先回去了,她那样子我于心不忍,自己单独留下来照顾她。
(七)葬礼
田岚还要住院几天,这几天无奈的请了一个晚上的护工看着,白天我看着。
我来到的第二天一早,征得田岚的同意,参加了她丈夫的葬礼。其实也是给她撑面子,她一个外地人嫁过这边,没个亲朋好友参加这样事,而且她还在住院。职业习惯使然,我也想看看这边的葬礼风俗。
原来这边去世后要停尸在家七天,租个冰柜放肉身。还要请唱诗班,如果是信仰佛教的,请寺庙和尚来念经,如果是基督教的,就请基督教唱诗班来唱基督教的歌。岚姐丈夫的葬礼几乎是门可罗雀。
他们家住在旧市区里,狭窄的弄堂里,仪仗队站着弄堂敲打着乐器,震耳欲聋。我跟随着她嫂子的儿子走进屋子里。棺材横放在一楼大厅里,用麻布覆盖着。前面是个矮几桌子,放着香炉,点燃着十来根香。香雾缭绕,后面是田岚丈夫的遗照,一个看上儒雅随和的男人,可惜天妒英才。
边上的一位中年男人点了三根香递给我,我接过来走上前去鞠了个躬,把香插到香炉里去了。案几的左边是田岚的嫂子和一名坐在轮椅的中年男子,都一身的麻衣,那中年男人牵着一位80多岁坐在凳子上的老人家的手,老人皱纹布满了脸上,如刀刻一般,他只是手臂上绑了麻布而已,深邃的眼里布满了泪水。中年男人也宏了眼睛说到:“爸爸,要放宽心呀……”
后面我才知道坐在轮椅的是田岚的丈夫的哥哥,那个老人家是她的公公。
他们对我鞠了了个躬,我也同样施礼后,又有人进来了,我走到了边上,那里刚好是一堆堆的纸金元宝。
大约7点半后,就开始撤掉香案,8点准时起棺,拔了冰棺的电源,殡仪馆的人就进来换了一副棺材,几个青壮男子抗了出去。
然后里面的人清理现场,把纸金元宝全部拿出去放在街边起火点燃,燃烧的香和盖的麻布,一起烧掉。街边上停了十来辆的车,都是开着警示灯,一闪一闪的。他们说这些都是送葬的车队。前头是几辆是皮卡车,后面装货区放在一个个的花圈,还有几个凳子供仪仗队一边敲锣打鼓,一边放炮在桶里。前头的几辆车顶上还挂上花圈的电子匾,一行字幕自动滚动着:哥哥林海彬挽联,音容宛在,懿德长存……
稀稀拉拉十几个亲戚,披麻戴孝的哭哭啼啼跟着灵柩车缓缓的走到过了路口,走过红绿灯后就上车开去火葬场了。之前嫂子跟我说过,叫我送到路口就行不用跟他们去了。
我就折了回去,用柚子叶什么混合的水洗了手,吃完开席的午饭,我就赶去了医院。
我告知了葬礼的情况,田岚依然苍白的脸看向天花板,喃喃自语道:“哎……彬哥知道的话,又说他们铺张浪费了,仪仗队和车队这些本来就用不请的。”
(八)三年后
三年后一天,我和田岚开着小车,经过弯弯绕绕的山路到达了山顶,我把车停在边上,挑了一个合适的角度看夕阳。
一轮通红的太阳,渐渐收起了它的光芒,在时间的催化下缓缓的坠入到远处的海里。余晖洒下一片橙黄,仿佛是大地穿上了一件温暖的外衣。
田岚扶着山崖边上的栏杆转头问我:“说,为何喜欢姐姐?”
我说:“姐姐好呀,姐姐魅力大。妹妹很幼稚的。”
“姐姐不好,老咯”
“没事,我年轻耕得动你这块田”我打趣道。
田岚嗔怪的打了一下我的手臂,我顺势把她搂入怀中。
她叹了口气,说到:“可是我很难生育呀。”
“你都知道了?”我问道。
“嗯,是那天结算工资给护工后,护工不小心听到的,然后回头告诉我的。”
三年前在医院时,我去帮田岚办理出院手续,医生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如果田岚以后怀孕比较困难,因为流产对她身体伤害比较大,更何况她是湿寒体质。要好生的调养,尽量让她开心一点。我说我知道了,本想一直隐瞒着田岚,没有想到她竟然什么都知道了。
从第一次见面时开始,我就决定留在这座城市,更重要的是想缝补她心里的伤口,或许帮不上什么忙,至少可以照顾到她。
今天是她答应和我交往的第一天。
我搂紧了她说道:“没事,慢慢来,现在医疗那么发达,总会治疗好的。大不了领养猫猫狗狗,或者领养孩子都行。”
“嗯,好。”她感动把头埋在了我的胸口。
余晖落尽时,我说岚岚给你个惊喜。我打开了后备箱按了花圈的开关,一个亮着灯心型的玫瑰花捧,呈现在她的面前,灯光落入了她那如星河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