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123 星期二 天气多云有雾
六点多起床，浑身酸痛，鼻子不通，头昏脑胀，咳嗽频频，吞咽时总感觉喉咙不干净，一口痰上不去下不来，伸伸脖子，吸吸鼻，没忍住吞下去，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再着就是咳，由喉痒而起，最后还是痰······对不起，不是故意要恶心人，是最近每天早上都是这种状态。
前几天更甚，睡不好觉，晚上总是失眠到很晚，每天睡两三个小时，甚至有一天只睡了半小时就被闹钟和阿姨叫起来了。白天上班十一个小时，有时候来的人多，就得一刻不停地跑，脏的累的不能不做，做不完还得延迟下班。白天耗体力，晚上睡不着，双脚酸痛，感冒加重。
然而毕竟在别人面前倔强，辛苦不想吭一声。和阿姨同在屋檐下，每天我比她早出门晚回家，而我午休时她不在，早晨我不同她吃早餐，晚间各自洗漱进房间休息，我们两成了不得拜的街坊，不闲聊，而我很少跟她讲话，她知道我性格，所以也没说什么。
倒是和我妈，起床气犯的时候，什么不好听的话都说给她听了，隔着千山万水倒苦水，我妈对我的苦水，向来都是不怎么爱理睬的，只说要么就请假，如果太累觉得做不下去就不要做了。娇撒不成，日子还得过，事情还得做，闲下来开开视频，说两句哭哭啼啼，抽了纸巾不敢擦眼睛，假装是鼻涕流出来，控制不住情绪了就赶紧关手机，末了再发信息说网络信号不好，突然断了。
我妈当然什么都知道，从小我就是一个爱哭鬼，一点小事情就哭。小时候很沉默，但是还有点小性格：长大了反而不怎么沉默了，性格温顺了很多，不太会发脾气。不变的是，哭好像是我唯一的发泄方式，虽然妈妈说我小时候动不动就哭，真的很讨厌，虽然我也觉得这样很讨厌。
那是一个人的时候，还有在家里的时候，情绪可以自由释放出来，肆无忌惮。但是别人面前，就要忍着，若是咸咸的东西不小心掉出来，就拔腿跑进洗手间里。反正素面朝天，洗个脸清醒一下。
还是有委屈的时候，当天依然感冒难受，早晨起床时已经七点，容不得半刻迟疑，赶紧洗漱换衣穿鞋背包走，到店时七点半，老板娘皱着眉头说让我看时间，老板见状也出来数落几句，一旁吃早点的客人齐刷刷回头，我只听得懂老板几句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七点到这里来，做不到的话就不要做了。”伸出右手食指指指点点，大约是说平时笨手笨脚之类的话。我不清楚自己那时候是什么表情，大概还是一脸地淡漠，但是我的心里早已经烧起了火烧云，羞愧，委屈，难受。然而自己没用，就是被数落，也只会低头动手干活，不知道解释说最近真的是不舒服。也可能是因为刚起床不久，当时也只是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早午人多起来，滚水粥起炉，锅壁因为热气还滋滋作响，往大碗里一倒，铃声一响，我赶忙过去端，刚刚端起，被一个身材臃肿的白发奶奶一推，脚步不稳，热粥溢出，直接淋在自己的手指上，煮粥阿姨在一旁惊叫，我把剩粥放在就近的一张桌上，还未跑到洗手间，表情就控制不住地扭曲起来，热热咸咸的液体滑下，我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想到自己今天又遭数落，又想到自己一个人在外，内心十分委屈。
外面铃声又响，快餐的节奏是容不得半刻闲的，特别是在一家生意很好的店。我抹了把眼泪，擦了擦鼻涕走出去继续工作，没有人过问，我也不提，就当刚刚什么都没发生，桌上一碗残粥也在我进洗手间时被收起来了。
次日又开始咳嗽，努力在上菜的时候忍住不咳，但是还是难免有客人会介意。有个老太太直接告诉老板娘说不要我上菜，她自己过去拿。我不明就里，她去端两碗面时，还过去说：“奶奶，我来就可以了。”她端起面转身背对着我，摇了摇头走了。
两三天，休息不够，咳嗽怎么也好不了。今日上班，老板娘皱着眉头说道：“你咳嗽不行啊，客人看到很恶心的，上菜的时候你不要对着菜咳！”那神态就像我当初刚来的时候，她对另一个女孩子说我是个外地人时一样，我当时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受伤。
然而咳嗽不止，擦了擦台，打扫了一下卫生，踌躇再三，终于还是没忍住，跟她说不舒服欲请假，也不管她一脸的不情愿和紧皱的眉头，径自脱下围裙挎上包走出店门。
到家时姨夫表弟还在睡觉，阿姨已经上班。我躲进被窝里沉沉睡去，恍惚中听到脚步声，钢珠掉落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的声音，甚至做梦听到客人老板的催促声和铃声，听到妈妈说做什么事情都要刻苦，说人生往下过还会有更多更辛苦的事情，听到我阿姨叫我起床的声音，隔着门粗着早晨的嗓子说你是不是没闹钟啊，现在很晚了······
就这样睡了几个小时，醒时一点多，姨夫小表弟已经出门搭车回老家了，茶几上放着一瓶纯牛奶和一个保温饭盒，里面有一个小笼包。我四处环顾，没有找到给我的字条，手机也没有收到信息。耳朵有点痒，伸手一碰，右耳只剩下光秃秃的被打了耳洞的耳垂，耳钉掉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家里没有食材，我用鸡蛋，紫菜煮了面，煮多了，煮成两人食量，我看着剩下的面条发呆良久。
我一直记得很多别人对我说过的关于人生和生活的话，我一直都知道这样的时刻，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
啧。敲完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出门吃点甜的去~~想看奶茶店小姐姐的微笑~~开心最重要~~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