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血泊中的林福冷笑着,用力缓缓道:“江小姐,现在能证明了吗?如果还不够,我再咬断舌头如何?”
说着他就真的要去咬舌头,这时陆盛雪早已掐住他的脸颊,道:“没必要了,我信就足够了。”陆盛雪这才松开手,因为他的眼角竟然滴下了几滴眼泪。
林福用尽最后的力量,大喘着气道:“少爷,您一定要……报……仇,奴才对不……起。”他的眼睛已慢慢合上,原本拉着陆盛雪的手掉在血泊中,溅起血花,嘴里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陆盛雪低着头,这一刻就连他的眼泪滴在血泊中的声音都能听见。他慢慢站起,眼睛瞪着江清月道:“现在你满意了?”
江清月也被林福的举动震惊,现在她就像是一个杀人凶手。
她无数次见过陆盛雪的眼睛,在看她时永远都是柔波涌动,却不知这双眼睛原来也会让她畏惧。
“‘现在你满意了?’我满意什么?难道她认为我是一个残忍的女人?是我故意逼死林福?”江清月呆站着,心里问自己:“也许我自私,我自私地想要让你忘记仇恨,我自私的只想与你在一起,可我……”
她的心已在滴血,心痛得犹如有千万把刀在刺着她。
江清月强忍着泪水,道:“我没有想要逼死他,你相信我……。”她说着话手也不自觉地想去扯住陆盛雪的衣袖。
这时又换作陆盛雪推开她的手。
江清月刚碰到陆盛雪的衣袖,只见他的手臂轻轻一挥,江清月就往后急退出六七丈远。
这一退她竟然似再难以站住脚步,眼见就要摔倒在地上。
可是她还是站住了,当然是因为江云风已经出现在她身后抵住了她的肩,随即手一滑就搂住她的腰。
陆盛雪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当他再睁开眼睛时,眼眶又再一次湿润,虽没有眼泪流出。他的心又何尝不是在滴着血,又何尝不是心如刀割,只因太伤心太难过,才会心痛得连眼泪都已流不出。
江云风道:“陆盛雪,你辱我三江门我还未曾讨回公道,我妹妹对你情深义重,可是你竟然也把她当作仇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话音刚落他人已到了陆盛雪的身前,于是陆盛雪再一次见识到了江门锁云手的威力,这次江云风的锁云手更加快,更加狠,更加有力,也更加灵活。
陆盛雪忽然间想起马留行的“血手刀”。血手刀的五指都是合拢,出招极快,血染在手上,让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把血刀在空中挥舞,不寒而栗。
“锁云手”的速度虽不及“血手刀”,但是五个手指却是灵活多变,忽直忽曲,忽如鹰爪又忽如铁钩,所以会让人房防不胜防。
虽然说一寸长一寸强,但此时陆盛雪手里的剑面对着江云风的锁云手竟然一点便宜也占不到,腥月剑每每碰到江云风的手,就发出‘当当当’的声响,就犹如击打在一块坚硬无比的岩石上。
陆盛雪的心思早已不在剑上,现在他感到很累,就像立刻就要倒在地上。
腥月剑剑锋已钝,陆盛雪也无力气,江云风的锁云手却愈加犀利。江云风明明有机会夺去陆盛雪手里的剑,只要他再往前半步就有机会在陆盛雪的胸口留下伤口,但是他却做不到。
他真的是做不到吗?现在的陆盛雪恐怕就连小六子他都打不过,更别说是江云风。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出手,为什么要像逗孩子,戏弄猴子一样。
陆盛雪隐约看见江云风的嘴角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于是他的手臂就被抓破几道血红的口子,胸口又被一掌击中,伤得并不严重,换做以前他会觉得这只是在给他挠痒,但此时他竟变得很脆弱,鲜血正从嘴角流出,他的手连剑都难以握住,腥月剑脱手而出,直直地插在地上。
江云风淡淡一笑,随即又目露凶光,道:“陆公子这是故意在让在下不成?那在下只好倾尽全力让陆公子出手了。”
连想要杀人都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陆盛雪虽已看出江云风对江清月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绝非只有兄妹之情,但是江云风不傻,又怎不知如果他在江清月面前杀了陆盛雪,只会让江清月恨他。
所以陆盛雪更加怀疑三江门是在做贼心虚,否则林福已死,他也没有肯定地说三江门就是白帝城之难的真凶,江云风又何必非要杀了他。
就在陆盛雪还在想如何应对时,江清月突然吼道:“够了,江云风。”
江云风道:“我就知道你会心软。”
江清月道:“与你无关,你若敢对他不利,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她真的拔出手中的剑,架在自己的喉咙。
江云风一怔,脸上已露出惧色,忙道:“莫要做傻事,我答应你,你把剑放下。”
江清月道:“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江云风道:“你说。”
江清月道:“带他去三江门。”
江云风脸一沉,闷声道:“不可能。”
江清月以为他一定会答应,怎么也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决断,讶异道:“那我就用剑切断自己的喉咙。”
江云风道:“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做到,我也可以答应你今日不会杀他,但唯独这个要求绝对不会答应。武林中任何人想要拜访三江门,都必须先递上拜帖,门主应允,客人经三门主的‘文曲门’,二门主的‘四友门’,最后到达大门主‘正义门’方能见到门主,任何人胆敢私自入内,格杀勿论,三江门子弟私自领人入内无论是谁都要被逐出三江门。况且陆盛雪对我三江门本就心存敌意,他日伤愈,对几位门主不利,你我都是三江门的罪人。”
江清月冷笑道:“既然这样,那你就拉着我的尸体回去领赏好了。”
她的剑已割破了脖子的皮肤,还没有割断喉咙,剑就被一粒石子打落在地。
陆盛雪手按住胸口,身子已极其虚弱,那颗石子是他用了最后一丝气力才打出。接着他得眼前就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