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就从马车后慢慢走出一个人,赫然竟是江清月。江清月怎么会在这里?她是江云风的妹妹,那么也就是三江门大小姐。
陆盛雪惊讶地问道:“清月,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来多久了?”
江云风道:“我到了多久,她就在这里多久。”
江清月瞪着江云风,大声呵斥道:“江云风,你闭嘴,你少说话没人会割你舌头。”
江云风道:“妹妹,哥哥也想闭嘴,但是有人污蔑我三江门,还要屠尽我三江门所有门徒,作为三江门少门主,我不能坐视不管。”
江清月道:“那是你的事。”
江云风道:“虽然你离开三江门多年,一心要与义父断绝父女的关系,但是这么多年义父依然很关心你,所以一直让我找你,你不愿回去义父也没有逼你,反而派人在暗中保护你,义父这么做只因你是他的亲生女儿,血缘关系永远不能改变,就连我这个每天陪在他身边的义子都取代不了。三江门的事你可以不管不问,可义父始终是你的亲生父亲,他老人家年岁已高,你也不想看见他晚节不保,也希望他能安享晚年吧。”
江清月道:“他不是喜欢名利吗?就让名利陪他终老,又何必记得我,从小我的记忆中就只有娘没有爹,我娘到去世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他配做父亲配做丈夫吗?”
江云风叹道:“义父自知对你和义母亏欠太多,所以现在门中事务义父都几乎交予我打理,他老人家已甚少过问帮中事务,除了吃饭他每日都把自己关在以前义母念经的经房中忏悔,连睡觉都在那屋里,可能是由于长年不见阳光又少走动,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只怕……,你应该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江清月之所以恨他的父亲江泊渚,只因他为了争名夺利忽略了她的母亲,三江门是江湖大派,门中事务需要有人过问,忙也是在情理之中。仔细想想父亲除了很忙外对她和母亲也的确很好,逢年不过节他若不在家都会派人送回他精心挑选的礼物,虽然那些礼物她并不喜欢,因为父亲不知道她喜欢什么。
在外多年,江清月也见过太多支离破碎的家庭,和他们比起来她已幸运太多,对父亲也逐渐懂得他的难处,对他的恨意也一年年减少。今日听见江云风一说,他对父亲更加理解。
她忽地指着林福,问陆盛雪:“盛雪,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吗?”
陆盛雪道:“你先回答我,你真的是三江门大小姐?”
江清月道:“以前我不想,现在我更加不想是。”
陆盛雪道:“可你的确是。”
江清月点点头。陆盛雪问道:“你就没有想过告诉我?”
江清月忙道:“你没有问过我,况且我也不想做什么大小姐,我只想……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以为我是谁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
陆盛雪道:“可是现在已然不同。”
江清月冷笑道:“不同?哈哈哈,真的不同,你也真的相信他说的话。”
陆盛雪道:“我为什么不信?”
江清月道:“孙瘸子被郭天所伤,你我都知道,燕凝紫说过那一掌虽然重但只要及时医治性命无碍,可是现在的孙瘸子却无缘无故死了,死无对证,只凭林福的一面之词你就确定是我爹在幕后主使?”
陆盛雪道:“就因为我不确定,所以我才要去三江门亲自问一问你爹。”
江清月摇着头,冷笑道:“问?你分明就是在怀疑我爹,你宁愿相信这个连脸都看不清的林福,也不相信我。”
陆盛雪道:“我该相信你什么?”
江清月道:“我认为他并不是真的林福,他是有人找来演戏骗你,想让你与三江门为敌,与我为敌。”
陆盛雪道:“清月,你怎么会这么想?林福在我父亲身边几十年,从小陪着我长大,他的模样虽辨不清,但是其它的言行举止我依旧能分辨出来,而且我更没想过要与你为敌,我们就事论事,你不要胡闹?”
江清月泪水已忍不住流了出来,在月光下,他的眼泪晶莹如明珠,陆盛雪忍不住走上前抱住她,却被江清月推开,道:“他在你身边十几年,所以你相信他,我们不过相识半月多,所以不信我。”
陆盛雪伸出手,想要拭去她的眼泪,却又被她用手拦住,道:“不用你管,反正我们终究会成仇人。”
林福忽然道:“少爷,您看见了吧,她说奴才在演戏,我看他们反而更像是在演戏,一起骗您,就像当初骗我一样。”
江清月怒火中烧,聚力在手,一掌就要朝林福劈下,却被陆盛雪捏住了手腕。江清月冷笑,渐渐泄去手掌的力量,用力挣脱陆盛雪的手。不断往后退,几乎又要推到马车前,方才站住道:“好,林福,我问你,孙瘸子已死,你又没有亲眼见过幕后真凶,你所听见的‘江门主’也有可能是别人冒充嫁祸给我爹。你用什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你已受人指使过一次,难道这次就不会是同样的招数?”
林福当然没有证据,可是这一切都是他亲身经历,既然他们是有备而来,又怎么会留下证据,他不是神探,更不懂侦查,但是他只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三江门就赖不掉,陆盛雪也就不会陷入两难。
如何证明?没有物证,人证已死。
对,提到死,他就想到了死,只有以死证明自己说的话都是实话。
于是很快,林福的双手已死死抓住腥月剑的剑身,剑尖触碰到他胸膛的瞬间就刺穿了他的胸口,双手和胸口流出的鲜血淌在地上,月亮都变成了红色。
陆盛雪握着剑只顾着防备江云风,却没有想到林福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他的动作甚至比猎豹还要迅捷,陆盛雪都没有来得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