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一座不大的城市,独特的地理位置赋予了它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烟波浩渺的长江和气韵悠扬的运河在这里相遇交汇,谱写出千年神话。素坯勾勒,轻微淡远,海拔低矮的山丘和建筑,散发着古老而鲜活的气息。
初识镇江,是从诗词中"京口瓜洲一水间","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镇江的别名也特别多:宜邑、朱方、丹徒、京口、润州、南徐州等。后来,经朋友介绍,幸会了钢铁诗人霍向东博士,霍向东博士以真为宗撰写的《诗悟人生》,质朴大美,而他和家人最终选择从北京迁往镇江,在镇江大学任教的人生,正是他知行合一的写照。神秘镇江,刚好有档期的五一 ,约上朱锦绣老师驱车前往。
为避开假日高速高峰,我们到达镇江已将近午夜,不巧的是当晚有长江音乐节,连喜来登酒店都满客了。只能入住佰润海粤酒店仅剩的两间套房之一。不过舒适的房间,休息得很好,第一天,就给镇江打了个满意。
北 固 山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吃了早饭,打车十一块钱就到了景区第一站:北固山。其实金山焦山都在沿江一条景观线上,所以买了联票,一起共120元,后天发现这个决定是英明的。
北固山位于镇江市区东侧江边,高五十三米,是京口三山名胜之一,与金山、焦山成犄角之势。在古代北固山更为游人所乐道,故有“京口第一山”之称。有云:远眺北固,横枕大江,石壁嵯峨,山势险固,因此得名北固山。现代看来,这种高度的山,用嵯峨、险固形容,似乎夸张了点,三国时打仗可作天堑,北宋末年便挡不住北方铁骑了,害得皇帝佬儿一路南下,逃到杭州,建起了南宋。于是这"天下第一江山"看来仅限三国了。刀光剑影豪气冲天的三国古战场,孙刘联姻刘备甘露寺娶亲倒也平添了几分浪漫,从《三国志》到《三国演义》,人们穿梭在历史与文学之间,徘徊在现实与虚幻之中。
甘露寺后的多景楼又名北固楼,为现代新建,是看风景最好的地方,登楼可见脚下长江,往西能见金山,往东能见焦山。多景楼西有狠石,据说是孙权与刘备(一说诸葛亮)共商赤壁大计之处,还有孙、刘赛马的溜马涧;东有祭江亭,据说是孙尚香听闻刘备过世后投江自尽的地方。
北固山景区出来,往右就是金山,虽然不远,因为天气闷热,我们还是打了出租。
金 山
金山,是三山中最俏丽的一座,古时山在江中,人称江中芙蓉。金山上的金山寺,在中国佛教界地位也颇高。金山高仅四十四米,来到山前,却觉得高耸孤兀,骤生崇高庄严之感,因为金山峰顶慈寿塔的缘故。寺塔与金山合为一体,造成视错觉,将塔的高度也计在山的高度内了。山上寺院殿宇鳞次栉比,楼塔争辉,远看山是一座寺,近看寺即一座山,形成了“金山寺裹山”的特点,充分体现了古代杰出的建筑艺术。
清康熙帝曾亲笔题写"江天禅寺",但自唐以来,人们皆称金山寺,是中国佛教诵经设斋、礼佛拜忏和追荐亡灵的水陆法会的发源地。金山寺为禅宗之正宗,中国所有的寺庙山门都是坐南朝北,唯有镇江的金山寺朝西,朝向西方极乐世界。
当然,金山寺最著名的还是白娘子水漫金山的神话传说。关于这个神话,各有说法,若白娘子真为蛇妖,则法海或仅是执法过度,尚有可原谅之处,毕竟他是佛界功臣;但若白娘子仅为与许仙相爱的女子,法海仅因劝许仙出家不成而冤白娘子为妖,自当罪不可恕。于是恰逢长江大水,冲了龙王庙,水漫金山,一众人等逃难至杭州,法海终将白娘子镇于雷峰塔下,小青眼见闺蜜受苦,掀翻雷峰塔,救出白娘子,有情人终成眷属。故事也好神话也罢,但这件事的趣味在于把杭州和镇江串联了起来。去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两者的关系,到了那里,仿佛脑洞大开。
金山脚下的金山湖中,有三塔印月,虽说长得粗糙些,仿佛山寨的三潭印月,却也让人跟西湖相关了起来。这个故事与水有关,而镇江金山到杭州西湖,因为隋朝修了大运河,使得长江与运河与钱塘江相通,而古时钱塘江与西湖是相通的,故事发生在北宋,于是一众人等来往就方便了。有了交通,于是有了故事。所以,《白蛇传》也可以改为《当镇江遇上杭州》……
金山湖中也有三个小岛,另外要花五十块钱坐船进去(这个有点贵了)无奈为了看"天下第一泉"。据介绍,中冷泉水喷出成串珠,泉水绿似翡翠,泉质甘醇。唐代陆羽品中冷泉“水为天下第七”,后唐品泉名家刘伯刍,根据水质(清.活.轻)和水味(甘.冽)两条标准,评定扬子江的中泠泉为第一,中泠泉从唐代起就被誉为“天下第一泉”,书法家王仁堪题了“天下第一泉”。
我们走到近旁,看水面有几处冒泡,与山东“天下第一泉”之称的趵突泉是没法比的。有几个孩子在死劲击掌,说是声音的振动能促动泉眼冒泡,我将信将疑。但凭经验也推断不出,科学水平也还不够,只能暂且做罢。
西 津 渡 古 街
这应该算是镇江最好游玩的地方了。金山出来,显然有点累了,到西津渡古街,入口就是蒜山茶馆,就坐下喝茶休息了。喝的是当地的茅山炒青,尽管我点了碧螺春,但形色香味均不对,也不便较真,只客气地要了盖碗来自己动手。口感略涩,不过汤色始终碧绿耐泡。
这下午茶恰到好处,解暑解乏,专心喝茶,喝完,该到晚饭时间点了,出茶室后门没几步,就有餐馆,我们尝了当地特色的江鲜鱼和锅盖面。然后元气满满地开始逛街。
西津渡古街全长约 1000 米 ,始创于六朝时期,历经唐宋元明清五个朝代的建设,留下了如今的规模,因此,整条街随处可见六朝至清代的历史踪迹。西津渡,三国时叫“蒜山渡”,唐代曾名“金陵渡”,宋代以后才称为“西津渡”。这里原先紧临长江,滚滚江水就从脚下流过。清代以后,由于江滩淤涨,江岸逐渐北移,渡口遂下移到玉山脚下的超岸寺旁。当年的西津古渡现在离长江江岸已有 300 多米距离。
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两层小楼把我们带回到那笙歌曼舞的年代。古街上的建筑多为明清时期的遗迹。砖木结构,飞檐雕花的窗栏一律油漆成朱红色,给人以“飞阁流丹”的感觉。现在,我们仍能清晰地看到沿街“民国元年春长安里”、“吉瑞里西街 · 1914 ” 、“德安里”等题额。还有绿植掩映的小山楼。
依着古街,就是蒜山。这是一座智慧之山。相传1700多年前的三国时期,曹操率百万精兵强将南下,孙权和刘备的联军总共不过五万人,形势十分危急。在蒜山顶上的亭子里,两位传奇人物从容地商量着对策。他们约定各自在自己的手心里写一个字,以决定对付曹操的策略,.当他们亮开手掌时,掌心里不谋而合地都写着一个“火”字。于是,历史的长卷里就有了一场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例,这就是人们至今津津乐道的“火烧赤壁”战役。这两位传奇人物就是诸葛亮和周瑜。因此,这座小山就叫“算山”,这座亭子就叫“算亭”。当时山上长满了泽蒜,所以习惯上称蒜山。
围绕着这座蒜山,历史上还发生过许多流传千古的战事。东晋隆安五年(401),五斗米道首领孙恩起义,数万兵马占领蒜山。后成为南朝宋开国皇帝的刘裕率兵八千与孙恩在此展开了鏖战。南唐时,烈祖李升发驻守镇江之兵渡江平息了广陵之乱,从而取得了南唐的天下。宋代,抗金将领韩世忠驻兵蒜山抵御金兵南侵,夫人梁红玉亲自击鼓激励士气,兵困十万金兵于镇江城西黄天荡,差点活捉了金兵统帅金兀术。公元1275年,元朝军队由瓜洲渡江南下西津渡,击溃驻防宋军后直取南宋王朝。公元1658年,郑成功高举“反清复明”大旗誓师北伐,一举攻占了镇江进而渡江轻取瓜洲,震动了大清帝国的江山。西津渡就是这京口瓜洲一水间战争史诗的见证者,有着不可替代的战略地位。
入夜的西津渡更为迷人。灯光,没有让这条千年老街变得媚俗,而是更优雅、神秘,节日的人头依然攒动,却仿佛被千年古渡征服,毫无鼎沸喧哗。我们漫步走上山顶,灯光勾勒的古街静谧而安详,如此丰富的内涵连篇幅都无法控制,历史人文的画卷长过街巷。
精采的一天,至此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去,欣慰的是决定在镇江再住一晚。
焦 山
第三天,起得不晚,在酒店吃得饱饱的,前往最后一个目标地,焦山,长江中的又一朵芙蓉。与金山遥遥相对,因古时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养育了它古朴幽雅的气质,着实,我一走下渡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感叹。穿过山门,就是定慧寺,掩映在山凹处,梵音袅袅,吸引了众多文人隐士和佛家弟子来这里修身悟道。
“万川东注,一岛中立”,焦山被誉为“江中浮玉”,山高70.7米,周长2000余米。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焦山的神仙就是东汉隐士焦光。东汉末年,焦光隐居在此,汉献帝曾三次下诏书请他出山做官,但他不愿和腐败朝廷同流合污,拒不应召。他在山上采药炼丹,治病救人,后人为了纪念他,改樵山为焦山。
与一些名山大川相比,焦山并不显得高大突出,但它有其独特之处,那就是闻名遐迩的江南焦山碑林,气势磅礴的摩崖石刻和碑刻艺术,可惜时间有限,不能很好学习研究。书圣王義之的“碑中之王”、“大字之祖”之称的旷世奇碑——“瘗鹤铭”,就出自焦山,更让历代文人墨客膜拜致至。若于金山相比,倒是一雅一俗的文化氛围了,难怪乾隆御碑亦赞扬它了。
醋文化博物馆
离开焦山,已是午时,天开始下雨了,虽然还想去西津古街,无奈时间有限,于是,在几个博物馆中选择了顺路的《中国醋文化博物馆》。
其实以前从不吃醋,不知是酸性体质的缘故还是别的,每年只在螃蟹季节醮上一丁点。后来有朋友送山西老陈醋,小瓶装,偶尔也开始能吃一点了,知道吃醋有好处,理性地吃一点而已。始终不理解那些能猛喝的人。
关于醋,在中国的语言里还有特别的含义,所以,谈醋是件暧昧的事情。当然今天不必谈醋色变,但嘴里还是忍不住溢口水。博物馆坐落于镇江市312国道旁,分醋史馆、老作坊、陈列馆三大主体展馆,以及一个体验馆。全馆采用声、光、电等现代表现形式,全面展示醋文化、解读醋文化、品味醋文化。讲解员从头到尾保持着暖昧的微笑。大概是口水流多了,品醋环节,我居然渴得喝了两次。
曲折的回廊,典雅的马头墙,精致的木格花窗,白墙黛瓦的仿古建筑,一座精致的江南小园,处处透露着古典气息,尽管充满着酸味,也洋溢着酱香。所以,不管吃与不吃,最后带两瓶回来是必须的。
补充一下,这镇江的名牌,还是浙江镇海的李友芳抗战时候去了镇江才得以保存下来的。
参观完博物馆,终于真正踏上了回途,镇江一座美得让人吃醋的城市,不是因为它的山明水秀,而是因为它有丰富的人文,套用一句常用语,美丽的山水各有千秋,千年的古迹万里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