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来到图书馆,习惯性地往那个位置一瞄。一抹异色,神色闪过一丝慌乱,情绪复杂。更进一步地是失落,是惆怅,心情压抑到极点,竟无心看书,径直走了出去。
镜头拉伸到从前。不知从何时起,只知道男孩刚来图书馆时,那个女孩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书。清秀白皙的脸庞,谈不上惊艳,但是耐看,仿佛不沾染世事浮沉,出淤泥而不染。
男孩每天来图书馆的动力来自她,虽然每次都是淡淡地扫一眼,但能获得内心宁静的力量,能沉得住气看书。在书的海洋里看到更广阔的天空,面向与现实寡言的他完全相反的自己。
而——现在,一天,两天,接连好几天,痴痴地等待一次又一次变成失望。他有想过找她,但根本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以前呆在图书馆的时间是那么长,而现在去却像踩点那样——不在,回,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无尽的失望。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连踩点的动作都停止了。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拉上厚重的窗帘,不想出门。
“你真的很想见到她吗?”一个微弱地声音飘来。他猛然直起身子,也不顾来人,不经大脑思考就说,“想。”“她已经病逝了……”男孩垂下头,沉默了半晌,僵硬地说:“你怎么知道?”
“但是我能让你再见到她。”“真的吗?”“我是一颗花的种子,从含苞到凋谢,总共三天。而这三天,你就能知道更多她的信息。等花开的那一天,她完整的形象就会在你脑海中浮现,就像她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真的吗?”“我在荒山上的石缝里,你知道怎么走,每天只要在这个地方滴一滴血,不要让其他人发现,这样。”
男孩抱着不相信,但试一试的想法,照做了。一段时间后,在那儿果然长出了一朵绝美而不知名的野花。血若烈红,纤细幽长。如同罂粟般具有魅惑性,柔美坚韧。随着花朵一天天成长,小男孩也一天天兴奋起来。
花兑现了它当初的诺言,把女孩生前的一点一滴都告诉了他。到了最后一天,鲜活的形象渐渐在男孩的心中浮现,女孩表达了感谢他曾这么关注他,让他还是珍惜眼前人。对那些对他好的人心怀感激,好好地生活。如果来世还能相见,我一定在彼岸的那一头等着你。
花瓣落了。男孩并没有放弃照看它,仍每天过来。奇怪的是,在花落后叶才生,花和叶是不能见到。就像一个在彼岸一个在现世,永不相见。然而即使没有结果,彼岸仍会开出盛放的花朵。
记挂他人,内心就有牵绊。有时候恨不得自己来承担挂念的人的伤痛。这也就是为什么亲人离世,太挂念太放不下的时候,有时候会托梦给我们,安慰我们放宽心,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很好,他们在彼岸很好,要我们好好地在这活着。
——后来我才知道,那朵野花学名叫曼珠沙华,花语是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永远守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