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邻居小女孩一直闹着,要去玩商场门前的喜羊羊摇摇车。母女两经过各种吼叫、哭闹、威逼利诱的拉锯战,最终小女孩胜出,并向我炫耀。
“切,这都是姐姐多少年前玩剩下的”我在心里翻着白眼。
我的家在一个小小的县城,在祖国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几乎难以寻见。即使是现在,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仍然在贫困边缘挣扎,更遑论二十多年前了。可就是在这样欠发达落后的地方,那么招小朋友喜欢的摇摇车,我从小玩到不想玩。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最爱你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总会给你最好的。
记得那时县城里有座青年广场,类似现在的万达。那是小县城里最洋气的地方,摇摇车,碰碰车,蹦蹦床……还有棉花糖冰淇淋巧克力……那里是农村孩子们心里的天堂。我和妹妹总能时不时的去那里玩耍,玩到精疲力尽,披着妈妈的外套被爸爸背着或者抱在怀里,我们一家人,把月亮甩在身后,慢慢悠悠走回家。
1995年,小县城里还有一个国营电影院,那时票价只有两块钱,电影院门口卖的冰淇淋是盒装的,一个小小的心形,就像现在的德芙。普通的雪糕只要5分钱,它要一块钱呢!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打开以后上面有满满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用赠送的小勺子挑上一点放在嘴里,是浓浓地草莓味呢!
那个男人那时候还很年轻,浓眉大眼很是英俊,笑起来意气风发,他牵着我的手,我问他:你怎么不吃冰淇淋?他说:我不爱吃……
2005年我读高中了,各种不适接踵而来。没有住过宿舍,不知道怎么跟同宿舍同学相处;不喜欢吵吵闹闹,不喜欢有人打呼噜,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碗里突然多出一双筷子,不喜欢别人拿着我的洗发水洗面奶面霜翻来覆去的研究,最不能忍受随意翻动我的书,当然是小说。我有一整套金庸,一整套琼瑶……
除此之外,我还搞不明白为什么五点多就要起床上早自习,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到十点。心理上的压力、身体的不适直接影响我的成绩,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厌学。
那个男人依然年轻英俊,可已经没有了意气风发的模样。我跟他说:我不要上学了,我每天都睡不着,吃不下饭,不能看电视,不能看小说,背不完的英语单词,做不完的数学题。而且别人都能学的会,就我学不会。
他说:没关系,学不会就不要学了,就当去玩了,累了就去睡觉吧。
很久以后,那时我已经大学毕业工作多年,闲聊时谈起当年,他说:环境影响一个人,我知道你不会一直在玩,在睡觉。如果当时劝你好好学习,可能你会更反感。
“那我要真的天天去玩呢?你的策略不就没用了?”
“你开心就好”
2009年的冬天,H1N1病毒在全国肆虐。我在新乡读书,第一次离他们那么远。他不放心,不顾劝阻来到学校看我一眼,真的只是看我一眼,晚上八点多到,凌晨两点又返回家里。
2016年,我出嫁的前一天晚上,那个男人对我说,你怎么就突然间长这么大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2016年的最后一天,妈妈对我说,幸好你回来了,老男人天天念叨等你回来要给你做麻婆豆腐,清蒸鲈鱼,香菇青菜……你要是不回来他又吃不下饭了。
2017年1月2日,那个男人47岁了,这些年,他经常会做些在我看来莫名其妙的事,有时候我甚至发誓再也不搭理他,可最终还是不舍得。
如今的他身材发福,鬓角斑白,早已经不似当年的英俊风发。无论是青年广场还是电影院,都已经消失在时光的洪流之中。身边的人和事来来往往,很多记忆都已模糊。
而不会变的,还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
我可能不会富甲一方,但从不缺少精神的富足,我想这是我一生的财富。
晚安,愿岁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