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称绛为杨绛先生,虽尊敬却带着陌生。我只称她绛,用一贯钱钟书先生的称呼,温暖而又贴切。
第一次识得绛是什么时候,已经记不清了。是因读了《围城》这本书了解了钟书老先生,顺道知晓了绛为其妻子。因钟书先生曾称其“最贤的妻,最才的女”。还是因为一句比较发人深省的话“你的问题主要在于读书不多而想得太多。”我才翻看了她的资料,识得了这么一个人。
绛真真是一个才女,且不说她翻译的《唐·吉诃德》被公认为最优秀的翻译佳作。以及她早年创作的剧本《称心如意》被搬上银幕长达六十多年,2014年还在公演。且说说她93岁出版的散文随笔《我们仨》吧!
《我们仨》分三部,第一部我们俩老了,第二部我们仨失散了,第三部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我刚翻开《我们仨》看着目录就为绛心酸。第一部写了一个梦,第二部为虚梦实合,第三部则写实。第一部第二部两个梦,一为短而真实的梦,那梦里,钟书先生突然离她而去,她却未有任何准备,醒来便埋怨钟书先生一声不吭地撇下她走了。二为长达万里的梦,看似梦却也非梦。大概是钟书先生记得绛的埋怨便叫她做了这个长达万里的梦,好叫她千里奔赴会一场相约。梦里的古驿道真实而又虚幻,古驿道的相送是每送一程便少一程,留给她的是更深切真实的恐惧。她在这古驿道上愈见的憔悴、身心俱疲。第三部的写实却有了欢乐、温暖。最普通的家人相处之道,最温馨的点滴亲情。让她冰冷的心逐渐温暖,她沉浸在他们仨的回忆中,且就让她在这回忆中寻一处安栖吧,不必去打扰!
他们仨一个笨拙,一个机灵,一个能干。犹记得绛在《我们仨》中曾说道她和钟书先生出国留学,后来怀孕住院那会儿,钟书先生经常因干了各种坏事而惶恐不知所措去找绛。而绛每次都能坚定的安抚一句:“放心,我会修。”钟书先生便真的放下心来,事后绛也真的把所有事情都搞定了。这世界,像绛一样能干的妻子有很多,她们能料理好家里大大小小所有事不让丈夫操心。像绛这样的母亲也有很多,言传身教,心胸广大。像绛这样的作家也有很多,笔耕不辍,用真情写动人故事。但是能把这三种身份结合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绛在《我们仨》的结尾里曾这样写:一九九七年早春,阿瑗去世。一九九八年岁末,钟书去世。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地失散了。“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现在,只剩下我一人。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作“我们家”的寓所,只是旅途上的客栈而已,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是啊!绛不是在团聚,就是在去团聚的路上。如今她淡定地料理好人间的一切,也淡定地锁好家门和女儿丈夫团聚去了。
你们仨真的团聚了,再无分离。我且不说先生走好,只愿你在去团聚的路上,所必经的那一段最黑暗最波折的路上,有一个摆渡人。那摆渡人我希望会是你的女儿钱瑗,亦或是你的丈夫钱钟书。若都不是,我亦希望那是一个温暖的摆渡人,让你能安心的走过。你在人世间所受的磨难已颇多,我不希望你死后还有诸多波折,你是如此胆小的一人,且让那温暖的摆渡人助你安心渡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