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间雪

我喜欢旅行,去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风景,见不同的人。

除了家乡,最爱的地方,便是拉萨,因为一场雪,因为一个人,因为一个梦想,和一段青春。

【一】

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蓝蓝的天空,耀眼的阳光,那些带着纯朴美丽笑容的藏族人们,一遍又一遍走过的街道,吃不腻的小吃,远处神圣的布达拉宫,一切都是宁静祥和而又美丽。

来到了居住的地方,就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闲逛。是啊,这个地方太熟悉了,就如同自己的家一般,一物,一景,早已经印在了心里,只是没有什么人,记在了心间,匆匆行走过身边的,都只是过客罢了。

这里有着我喜欢的书店,是一个漂亮姐姐开的,浓郁的民族风格,配着昏黄的灯光,低沉悦耳的音乐,随意的拿了一本书,坐在书店的角落里,喝着香甜的酥油茶,享受着独处的时光。

尽管这里有些太多太多令人向往的景色,但还是喜欢一个人,看着属于自己的景色。是的,我是一个看风景的人,但是却有人成为了我的一道风景,印在了心中,成为了回忆。

我们的相遇也是简单的,都喜欢看书,喜欢在各处停停走走,只不过,他停在了拉萨,我回到了原点。

有着太多的共同话题,便成为了朋友,他告诉我说,他在上海读书,做了两年的法语翻译,因为厌倦了大城市的生活,回到了这里,成了一名老师。他问我,你一个小姑娘,为什么会自己来到拉萨呢?是啊,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因为这里曾经是姥姥的家,还有什么呢?听了这样的回答,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自己牵挂的地方,说不清,道不明,却还是无时无刻的想回到这里再看一看。

他是本地人,对这里更为熟悉,带着我,去了些我未曾去过的地方,还有他教书的那个学校。那里的孩子并不是特别多,家里的父母外出打工,很多人都是独自生活,小小的年纪,本应该享受着快乐的童年,却早早的开始面临着孤独与别离。

他是孩子们的老师,也是他们的大哥哥,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们,他带着我,让我尝试着去和他们交流。是的,我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久而久之,性格变得冷漠,不会与人相处。

这不是一个容易的过程,我怕自己的言语伤到了他们,他会鼓励我,教会我怎么相处。孩子们并不会害怕我的冷漠,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会给我带来漂亮的格桑花,会叫我姐姐,让我陪着他们一起玩耍。他在旁边看着,静静的陪伴。

在那里一个月的时间,也是这般的开心,这是以前来到这里,不曾有过的。

【二】

对一个地方有了牵挂,是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只是看着那些风景的感觉,心里,也不是那般的空落落的了。

我们时常会联系,聊着那些喜欢的书,还有那些孩子们的情况。每次放假的时候,我都会回到那里,去看他,还有那些打开我心扉的孩子们。

冬日的拉萨,午后的阳光慵懒而倦怠,我们在书店里,喝着酥油茶,看着外面往来的行人。他看着我,笑了笑,只是问了我这样的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我不在这里,你还会回来么。我告诉他,会的,这里也算是我的家乡。那这里,还有着令你惦念的人或是事物么?

我惦念的人,我惦念的事物,或许,有吧。我看着他充满笑意的面庞。

不就是,你。是因为你,我才对这座城市有了惦念,不再像一个游魂一般,在这里行走着,自己一个人看着万种风景。

拉萨的夜,是安静的,而这也是我在拉萨第一次看到雪,飘散在碧空中的薄雪。街道上只有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而我们则是慢慢的走着,任雪花落在肩上,落在眉间。那一刻,竟生出一种不想离开的感觉,在心底一点一点的滋生,蔓延。

对望着,他的眼中是坚定与执着,不容置疑的。

那一刻,我仿佛有一点点明白了他的心。

【三】

春风,夏雨,秋夜,冬雪,复春来。

我每年还是会来到这里,去陪伴着那些孩子们,但是,却没有了他。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孩子们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至远至疏你我还未至陌路,还是那时光太过于残酷,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叫一句告别都没有,就不见了踪影。我在这座城市里停停走走,蓝天未变,街道未变,行人依旧,他却不在。是啊,他不在。这座城市里,或许剩下那家书店,曾经一起看过的书,听过的音乐,剩下他曾经教书的学校,和那些可爱的孩子们。我循着那些曾经的踪迹,一遍又一遍的走过,一次又一次的回忆着那些点点滴滴的过往。曾经相伴,说着初心不负,到后来,却只剩一人回头顾。

走在街上,天空中又开始飘落起雪花,想起了那个夜晚,那个眼神,雪落眉间,眉间心上,落下的是眷恋,是回忆。

此后,我的脚步未曾停歇,在这座城市里,有了让我惦念的人,再来到这里,也便不会感到寂寞了吧。

前方的路太过辽阔若问此去应去向何处,只道是,把开路当做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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