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微博偶然看到一张上面的照片,一张悉尼的街景。才发现有些孤独是有记忆的,是有味道的。
初到悉尼时,住在离市中心非常近的UTIMO,位于悉尼大学和悉尼科技大学之间的一个区。孤身一人,带着一大一小的两个箱子,住在一间大概4-5平米的小隔间。房间能够放下一张铁架单人床,一张宜家小书桌和一个衣柜。刚去的时候,隔壁住着一个在餐厅打工的日本女孩,因为我们公用一个小阳台,常常在睡觉的时候问到她从阳台飘过来的烟味。唯一的一次交集大概就是看见她准备把小笼包当做饺子一样扔到水里煮的时候我告诉她不是这么吃的。房间公共阳台的望出去,对面就是上面图中的那样一排小房子,各种颜色。其实外面的天总是特别的美,常常有一朵两朵的云朵慢慢飘走,湛蓝清澈。
出生小地方的我,那时还未曾有机会见过太多的市面,虽然也一个人走过祖国的大好河山,但是毕竟对于西方世界除了从美剧和电影之外,其他的东西一概不知。没有朋友,也无亲人。那个时候似乎还不太懂得欣赏美景,可能年轻人就是比较有占有欲和物欲,忽然一下太多新鲜和陌生冲撞之后,仿佛又觉得一切的美好都是理所应当。窗外常常有大鸟在不断的发出尖叫,那个时候临近中国的春节,却是悉尼最热的夏天,窗外的蝉鸣在那个时候都仿佛在提醒自己,孤独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再从记忆中提取片段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时候所住的街区有多么洋气,周围也都是美景。可是大概是因为每天被繁重的课业压力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于是除了偶尔去Broadway的超市买买菜大概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享受的了。巨大炫目的阳光照在身上,每天步行半个小时去学校,有时候会换着不同的线路去走走,心里想的都是要完成的作业,要做的家务和每天的晚餐应该吃点什么。现在想来都是奢侈的年华。可以放学了去海边写作业,可以放学了在摩天轮下吃个冰淇淋。结果却都因为伴随着孤单的虫鸣声,和感觉让自己都要脱发的作业中时光越发惶惶然。
那个时候的烦恼大概现在想起来都是无关紧要的,忐忑的心情和一切跟自己疏离的感觉却是无所不在的,包括水池里反向旋转的旋涡。很长一段时间,都痴迷于看水池里的旋涡,大概是反复提醒自己,真的孤身一人在地球的另外一边了呢。
最近在看蒋方舟的《东京一年》尤其能够体会到,她在文中常常透露出来的一种看似喧闹但是又与世隔绝的状态。这种状态是一直持续的,在异国他乡的生活中,这里的政治与你无关,这里人们关心的体育你也不太了解,他们的精神世界与你无法连接,甚至大多数时候去教堂也只是为了练习口语。你的生活在这里,朋友在这里,你在公园吃着三明治,喂着鸽子,看着来往的路人,爱这里却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