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汶川地震;
2008年,北京奥运;
2008年,高考毕;
2008年,大学始。
送表弟去大学报到,成为我近两周来最期待的事情之一。今日七点半起床洗漱,八点半正式出门,车里载着大包小包,历时一个多小时,抵达学校。刚进校门,便听到学校广播,温柔的师姐用同样温柔的声音,欢迎、安抚着来自全国各地学弟学妹的心。迎面,则是一个个联排帐篷,上写着:某某社团,欢迎新同学。记忆一瞬间重叠,翻江倒海的冲闯进来。
2008年夏,当我接到暨南大学的通知书时,我仅仅知道它在广州,学校里有很多外国人,号称“小联合国”,校园环境、学习氛围等一概不知。那时唯一担心的是,广东人什么都吃,万一不小心给我吃到蛇怎么办。为此,忐忑了很久很久。直到后来,广州本地的大学同学告诉我:龙骨很贵的,我们学生吃不起的,放心啦。我才彻底放下心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爸妈很早就开始准备物资,几乎想带一火车皮的东西给我,仿佛我不是去一线城市广州,而是去山村支教,生怕苦着我。咣当咣当,24小时后,从昆明抵达广州。弗下火车,一股黏腻的热风吹来,湿湿嗒嗒又闷热无比。广州火车站出站,正对面是过街天桥,人群熙熙攘攘,密集犹如蚂蚁。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小的场地,窜流的那么多的人潮。后来,老爸总结了广州三多:车多、人多、钱多。
因所学专业为对外汉语,因此便在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就读。这是暨大直属的院校,类似于分校区。不过,那时不懂,爸妈反复问师兄师姐们,你们真的是一本吗?真的是暨南大学吗?真的不是挂名吗?弄的师兄师姐们一脸窘态,反复解释。
在司机师傅的引领下,来到了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别称暨南大学瘦狗岭校区。小、旧、破、挤。失望至极,和老妈抱头大哭,觉得自己十几年苦读,不该如此,当即想要回家复读。相比而下,老爸显然冷静的多,和我说:高考形势每年不同,复读考的更好当然皆大欢喜,可万一发挥失常呢?现在来到大学,主要任务不是学习,你多参加点活动,看看能不能发现它不一样的地方。半个学期,给自己也给学校彼此个机会,半个学期之后,如果你还是坚决想复读,老爸老妈支持你!
就这样,我抱着就算挂科也要多参加活动的“必死之心”,开始疯狂的参加活动:辩论队,广播站,编辑社,团学联,青协等等,把自己安排的每日连轴转,有时晚上一点多还在写辩论稿、通讯稿。就这样,慢慢的,我爱上了这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并愉快而充实的度过了我的四年。
我曾咬牙切齿和朋友说过:就算再过十年,我也不会想华文,我会怀念我的大学生活,却永远不会怀念华文这所学院本身。而事实证明,我果然再过十年不会想它,因为,才毕业两年,我就开始想它。我想准备辩题到十一点的教室;我想成立广播站时,那件狭隘的广播室;我想操场散过的步、吹过的风;也想门口小卖铺炒的河粉。
于是,毕业三年后,2015年,我回去看它。但它已不是那时模样。我们最爱坐的草坪,长了很多杂草。
我看到没有空调的冷咧冬日,偶有煦日的午后,一个男孩和女孩在草地谈天、踢毽,低眉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