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场有去无回的旅途,好的坏的都是风景,我会永远记得那种喜欢却得不到的感觉,只是再也不敢冒险了。
Chapter 1.
我在初春时分认识了韩湛。
很久以后,当我在某本书上看到“情深不寿”这四个字眼,想起记忆深处的韩湛,莫名红了眼眶。
那天的雨特别大,我急着上课,一手举着伞,一手抱着书,小跑起来,韩湛冒雨从我身边跑过,一米八几的大男生轻而易举就把我撞倒在地。
我眼中的怒火对上韩湛那双清澈有神的目光时就彻底熄灭了。那时候我不明白,他那双眼睛其实很深遂,也让很多人为之迷恋,我就成了其中一个。
“对不起,我还有急事。”韩湛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这是我的校园卡,你去学校超市买点纸巾擦擦,顺便买杯热饮吧,之后你按照上面这个班级拿来还我就好。”
我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你就这样给我了,不怕我不还你?”
“不怕,你长得不像那种人。”
韩湛说完就朝女生宿舍的方向跑去,我在原地愣了很久,我到底长得像哪种人,他竟然那么厉害,仅是初次见面,就能知晓我是哪种人。
数年以后,我才想明白,韩湛的那句话不过是那么随口一说,而我竟也能放在心上好些年,惦记了好些年。
Chapter 2.
不过呀,韩湛是说对了,我还真不是哪种不还的人,我怎么会愚蠢到错过接近男神的机会。
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金融系大二的学霸,参加过很多国家级比赛,从来都是拿第一,传说他的家庭背景也很牛逼,至于怎么个牛逼法,没有人能具体描述出来,况且追他的女生可以绕整个操场十圈。
我以为打听他,会费一番苦心,没想到轻而易举就从室友那里探究到各种信息,原来她们每晚必聊的男神就是韩湛,我竟有耳不识泰山。
这么个牛逼的人,我想我是没有能和他产生一段故事的可能性了。
所以,我拜托我的室友小甜帮我去还给他校园卡。
可能冥冥之中自有缘分的牵引。
很久之后,我报了驾校,已经到科目二了。
在场地上,我遇见了韩湛,我和他竟然是同一个教练。
那时候的我,期待和他发生一场故事,那时候的我,并没有想过,自己和他根本就没有未来可言。
Chapter 3.
国庆驾考新规出来之前,本地电台记者来采访,教练让我和韩湛录一段科二倒车入库计时三分钟的视频。
他倒车入库的用时时间是二分四十三秒,而我是三分零五秒。
电视台的那个小姐姐把我们进行了对比,新规开始之前,韩湛的用时记录已经可以通过,而我还需要再接再厉。
我们都练完了项目,开始练全场,进入备考阶段。
在这过程中,我有太多的小问题需要纠正,而韩湛一直耐心的为我指点。
“别气馁,慢慢来,反正我们考试是同一天,我陪你练习。”
可能那是我第一次对他产生好感的原因吧。
练完车,我们互加了联系方式。
晚上,他给我发来当天新闻联播采访的截图,那时候我觉得,不上镜的我,真的好丑。
可我还是觉得心满意足,那是我们第一次同框,于我而言,是我这一生中为数不多的最珍贵的回忆之一,就算很久很久以后回忆起来,也还是会嘴角露出微笑吧。
Chapter 4.
这一天是七夕节。
我出门比较早,天气很凉快,就打算骑共享单车去驾校。
半路上因为遮阳伞压进了车轮里,我撞倒在了路边的草坛里,别问我这是怎么操作的,在我身上总会发生些奇葩的事儿。
韩湛问我为什么还没到,我就跟他说了原因。
他说,只要人没事儿就好。
我们在同一辆车上练车的时候,他跟我说隔壁车上的那个男生长得好看,我说我近视看不到,他就去把他换过来跟我一起练车,让我看个清楚。我忘了当时我是怎么回答的。
反正他下车过去了,然后那个男生过来了。
我当时觉得特别生气,然而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气什么。
那一天练完车,我就先走了,那是我们第一次没有一起走。
后来我跟韩湛说了原因,我问他是不是讨厌我,所以才去把那个男生换过来。
他说他不讨厌我,反而有一点点儿喜欢,那么做,只是想看我的反应,看我是否在乎他。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喜欢只是喜欢,爱只是爱,合适只是合适,在一起只是在一起,它们都是单单的个体,勉强放在一起,结局就会变得不胜完美。
可我还是会止不住地心颤,晚上凌晨一点才睡,四点就醒了。
有人跟我告白的时候,我不是惊喜而是害怕,怕辜负。
曾经我也谈过恋爱呀,可是他走了,也带走了我心动的能力。
现在一直单身不是因为我还爱他,只是不想再继续谈恋爱了。
因为谈恋爱会把我变成一个郁郁寡欢,自私,敏感,小心眼的人。
光是想想那样的自己就会觉得很恐怖,所以,被告白的第一时间是害怕吧。
可是关于韩湛,我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以至于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清楚。
那天,我抬头看见一朵很漂亮的白云,当我第一反应是拍下来,发给韩湛的时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Chapter 5.
他跟我告白的地点是在KTV,那时候我们之间已经很熟了,当着他朋友的面和我朋友的面,为我唱了一首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
在炫彩灯光的照耀下,我红了脸,心怦怦直跳。
就这样,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成为了韩湛的女朋友。
如今回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不知道两情相悦的概率是多少,但我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几率大概是百分之二。
我也不知道后来的我们能在一起多久,能不能走到最后。
但我知道,我所能把握的就是珍惜现在。
Chapter 6.
回想起来,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并没有留下美好的回忆,并且,还很短暂。
问题出在他那青梅竹马的好朋友陈灵儿。
好几次约会,她的一个电话打来就能破坏我们接下来的行程。
韩湛给我的解释是,陈灵儿的父亲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用生命护住他父亲的命,所以,从小到大,他都赋予了保护她的使命。
只要她有需求,他都尽可能地满足。
有好几次,我都很想问他一句:这些年,你对她的呵护是出于责任,还是……喜欢。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韩湛走了,我才明白,如果他真的喜欢她,他就不会选择和我在一起。
分手的前一晚,是跨年夜,我们约定好去南山看夜景。
那一晚的雪花异常地密,零零散散地散布在树上的每一个枝头,我没有坐缆车上去,而是选择了爬行。
以往约会我都不会迟到,因为害怕韩湛等得不耐烦,所以这一次,我决定刻意迟到。
当我要爬到山顶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韩湛发来消息。
“对不起,我今晚无法来南山,灵儿和她男朋友分手了,我害怕她做出傻事,得陪在她身边照顾,你回去的途中一定要注意安全,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吧。”
我的眼泪吧嗒一声落在屏幕上。
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难过喷薄而出。
韩湛在乎的人终究不是我呀,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对他说出了那一句。
“韩湛,我受够了,我们分手吧。”
良久他才回:“确定?”
“确定!”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那一晚我哭着走下山,我决定,走完那段路,我就忘掉这段相遇,忘记韩湛。
而后啊,他是我开口闭眼一句话就道尽的温柔,亦是我前半生一口饮尽的解酒,也是我无法像影子一样,追着光梦游。
Chapter.7
寒假结束,回到学校,我害怕在每一个场景遇见韩湛,害怕自己后悔,做出分手的决定。
所以除了去教室就是待在寝室。
直到那天在回寝室的途中,韩湛的一个哥们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说:“韩湛依照他父亲的意思要去当兵,我也知道你们分手了,可我还是想告诉你,韩湛差一点就为了能够留在你的身边,忤逆他父亲,不去当兵,也不想再照顾陈灵儿的喜怒哀乐,可你竟然对他说出了分手。”
我沉沉道:“他什么时候走?”
“就今天,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去送送他。”
我去见了韩湛最后一面。
他一把将我拥在怀里,似乎把全身的力量都倾尽,附在耳边,轻轻告诉我。
“谢谢你能来送我,谢谢你跟我说分手,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遵从父亲的意愿,所以,你和我在一起,不会快乐。而我希望啊,我唯一喜欢过的女孩儿,她可以如初次遇见那般,留住纯真的眼神和明媚的笑容。”
而我的那句“我等你回来”,终究没有说出口。
因为我知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绝望,是从等待他开始的。
不过,我说了另外一句。
“祝你一路顺风。”
后来,我才明白,我这句话一语成谶。
一路顺风的意思是,风顺便把他吹得更远,再也回不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