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伏,入夜,连知了都觉得沉闷而封口不语,我闭着眼睛,脑海里拼凑着这一路走来的记忆剪影,足迹平凡普通,却又跌跌撞撞。连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的我和从前是不是一样。
前些日子收拾抽屉,偶然瞥见羽泉的一张专辑,名字叫做《三十》,记不得是省下了几顿包子的钱在洋洋音像买来的正版,只知道没过多久,录音机和vcd就不流行了。我曾经洗掉了好几盘英语磁带,录下收音机里的相声小品,即便是放了十好几遍也已然津津有味的一边听一边傻乐,偶尔也录音说给自己听,结果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原因很简单,少年时代,光阴像溪水一样缓慢,仿佛怎么流淌也没有干涸的那天。谁曾想,三十岁近在咫尺,弹指一挥间,前尘浮萍一般,如梦似幻。虚无的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痛痒无关。
我在卧室里挂了个垃圾桶当筐,揉了些个纸团做球,一有时间就假想着自己带领球队沙场奋战。那一季的联赛还没决出胜负,我喜欢的球星却已经一个个的退役坐在了场边。那一记空心入网的声音空荡了整个夏天,那个蓄谋已久的变向过人将目标从赢得比赛变成了多多赚钱。
我想说,这么多年,其实一直有梦想。如果十年前谈起这个话题,会被夸赞有抱负有志向。可现在提起,多半会被人恭维两句之后付之一笑吧。其实,我更想说,梦想也会变吧。就像小学时候一个个精神抖擞的红领巾,写了一篇篇雷同的《我的理想》,其中班里的一半人当科学家造福人类,一半人做医生救死扶伤。只有大毛说他想当个木匠。全班哄堂大笑,他也咧着嘴开心的朝大家抱拳说“谢谢捧场!”今天呢,医生和科学家没几个,他却成了实实在在的有了自己家具厂的毛老板。
我的梦想则有点奇葩,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孙悟空,却迟迟等不来那个带着佛祖旨意渡我西行成正果的唐僧;后来认为自己可以和沈万三一样有个聚宝盆的生意头脑,然后立足公益广结善缘。到头来需要不停地努力才不至于拖人均GDP的后腿。可能渴望却不得的东西才会去做梦,想拥有,这是贪念而绝非梦想。当你一心扬帆驶向欲海深处,便从此回头无岸,只有滔天的浊浪。
我问刚刚结束北漂的雷子“还要不要继续音乐之路,这不是你的梦想么?”
他掐灭了猛抽了一口的烟:“太难了!梦想?我把吉他扔进护城河的时候一起喂鱼了!”
我惊诧,这还是不是那个追风少年?其实大可不必,梦想随时都可以实现,就看你对他的评判标准。能做歌星固然光芒万丈,但聚光灯下的焦点何尝没有自己的烦恼?我不禁想念那个学生时代勇敢站在天台上高歌的影子,那歌声之所以有感染力,是因为他美的纯净。当想得到的越来越多,初心便不再单纯。天知道你是喜欢音乐还是喜欢众人追捧的感觉?如果热爱,哪里都是舞台,流浪歌手中也不乏真正的灵魂歌者!
所以,梦想不应该只是想想。也许我可以拥有大量的时间,陪家人,读文字,做运动......可以少一些应酬,少一些身不由己。这就是我想要的完美生活,请原谅我的不思进取吧。
我只想继前世之因,赎今世之果。只愿不被迷雾障了眼。我和爱人可能会拥有一家小店,不庸碌繁忙却也顾得了温饱,每天一起经营。纵然柴米油盐,也能看山也活泼,看水也灵秀。每时每刻能和至亲至爱之人分享快乐,才不负这恋恋风尘,快意人间。
三十岁,怀着对往日挥霍掉光阴的愧意以及那些执迷不悟念头的懊悔,我想,是时候和自己好好聊聊梦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