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酉年十月初五,前天是小雪。
看到日历的时候,我脑中几乎瞬间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一本可以算得上是悲剧的书,但细细又透着温情。想起了其中的某一个片段,正是关于雪山。我相当佩服作者的描写,将那一幅画面刻画的入木三分,情景似乎就在你眼前划过。
那副景是这样的,是一个记忆中被开启的场景。她坐在小板凳上,面朝雪山,身边放着行李箱,抬手是一块油画布。她身处的那一片景致,是蔚蓝的天,洁白的雪已经清澈翠绿的湖水,可在她的画上确是一片火烧似的色彩。能够怎么去表达呢,就像是炙热,强烈的下一秒就要燃燃烧起。画里的山,画里的景与画外的山,画外的景仿佛置于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故而有许多人说,画的不像。
可她,不管别人说了什么,带着怎样犹疑的目光。她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存活在属于她自己的世界。那一天,她穿着一身长长的衣裙,束起长辫子。分分寸寸,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的画,修修填填。一笔一笔的。
故事在这里不是结尾,在她不远处的打砸声十分明显,也十分刺耳。
可她,丝毫未有波动。
那时的她,眼里只有那座雪山。
那座传说中的雪山啊,飘渺而又遥远。像一个梦,作者说,那是叫人反反复复的领悟。
【雪山,雪山。
如果雪山能看见,如果命运能预知。
如果时光能倒退,如果岁月能重来。
那个过客,是否还能进入你的梦。
而你,是否愿意回头。】
在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里,作者好多次的刻画,都让我印象深刻。也是让我深深感受到的,那些悲壮之后,不能被辜负的爱和温暖。
怎么去形容呢?大概就像是,夏日的夜晚你坐在池塘边。有一阵晚风轻拂,它无声而又轻缓,就这么轻轻的从你耳边飘过。但你却可以听得到,你看着它吹起你衬衫的一角,穿过你的头发,一下一下,却耐心的不行。就像是你看到了一支舞,那个跳舞的姑娘飞舞,旋转。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她身着白衣,就像是千百年前九天的仙子,踏月华而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衣袂飘飘若风,白练簌簌似光。那阵晚风那支舞便是天光乍破后的爱和温暖。
就像是,你知道你的生命是一条长长的河流。可你却走过许多的地方,经过许多的风景,它们反复在河水中流淌。直到终有一日,河水干涸殆尽。可我们,回忆那些往日时光的时候,竟没有太多太多的遗憾。那些你走过的地方和看过的风景,就是尽头深处的爱和温暖。
还可能像是,忽然之间被人安放妥贴的安心。像你疲累不堪多日未睡终于沉沉入眠,眠中亦无梦;像你流浪街头寒冷深入骨髓终于感受到来自天空大地和人间的暖意;像你沙漠行走,饥渴难耐终于遇见绿洲一片。
又或者像是,忽然感受到生命的惊喜与跳动。像一个准妈妈感受到孩子强而有力的心跳;像枯木又逢春;像大地迎来万物野蛮生长。
最后大概就像是,忽然对未来有了新的希望。当黑夜笼罩大地的时候,你没有方向,没有力量,没有丝毫光亮。你凭着一腔孤勇而向前,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划破了衣裳,磨穿了鞋底。你伤痕累累,满心疲惫。终于太阳喷薄而出,远处山泉波光粼粼,闪闪发光。你穿越了一重一重的阻碍,终于来到山顶,太阳光芒万丈,而你熠熠生辉。
这些安心,这些惊喜,这些希望。就是被尘沙蒙住的爱与温暖。
天地初飘雪,人间共白头。晚安,希望你的梦里有一个春天的早晨,炽热的火夏,叶落的深秋,最后是一群东风。(邵洵美《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