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带着孩子们从上海回邵阳开始新生活时,整天都是手忙脚乱,日子杂乱无章,心情也是无比沉重,还好有孩子们的亲密陪伴,不觉得苦闷
我早上早早起来准备哥哥的早餐 ,喂他吃饱穿漂亮等八点钟校车来接走。当时哥哥四岁。送走哥哥小弟弟也醒了,然后要忙着给弟弟穿衣,不到两岁的小家伙穿衣服要边穿边哄。小手小脚就没停过。
起床洗刷好,泡好牛奶,吃点小饼干,我就抱着他去买菜。一般情况下早晨我宁可抱着也不让他下地走,那样太慢,浪费时间。中午吃好饭陪弟弟玩会儿,哄他睡觉,等他睡着我要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乱糟糟的家务,洗好切好晚上的菜,然后悄声的偎在他身边能好好睡会儿,一般下午能睡上两个钟头。我每天只能称这个时机补补觉。
有天下午,弟弟还没睡醒。我赶快洗好澡,头发吹半干,就去厨房炒菜。天突然暗下来,要下大雨了。我一边炒菜一边不时看向窗外楼下,往常这时哥哥幼儿园的校车会在楼下按喇叭,那天晚了半小时了,我特别急燥,是不是校车出事了?要赶上大雨了!这时弟弟从房里快速冲过来,抱着我腿“妈妈”和平时软软糯糯叫着“麻——麻”的语调不同,急切肯定。我正望着楼下,漫不经心的回应“怎么啦,宝贝儿”弟弟没出声紧紧抱着我,我回过头弯下腰来注意看着他。从厨房开着的大门看到客厅的墙上磁砖映着火光亮亮的,我疑惑的看向锅,我用的电磁炉,不会有明火,再看向房间,天啦,熊熊大火,房间通亮,随之闻到一股焚烧味。我推开儿子冲进房间跳上床,一脚把燃烧着的枕头棉被踢下床,一手把墙上电吹风的插头拔掉,扑向桌子端起刚炖好的一锅汤泼向火势汹涌的枕头上,再接一锅水浇在泛黑烟的棉被上,火患平熄。小子赤脚穿着睡衣站在厅里,安静的看着我处理,没有出声。这时我听到楼下校车嘀嘀嘀的催促着,电磁炉上锅发出“吱喳”声,菜烧糊了。雨在这时也哗哗的下来了同时伴着雷声闪电,好似所有不怀好意的精灵都挤在每扇窗后每个门外捂着嘴看我的洋相,都在等着这一刻看我如泥塑般轰然塌地
直到今天我仍能清析的回忆那天我大孩子从校车下来钻进雨中,蹦蹦跳跳大叫着“妈妈,我回来了”扑进微笑着站在家门口的我怀里。我俯下身一把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小书包上,默默地抱了一分钟,这一分钟,我成功的满血复活了。
可能那些邪恶之神能轻松的毁灭一个孤单的孩子或者一个潺弱的妇人,可是它却不能轻易的打败带着嫩娃儿的母亲,因母子间是彼此共享的血库、能量源泉。
遽然复活的我侧着脸轻轻摩蹭我儿子柔软的头发,蹭掉窝踞在我眼眶内迷离的水,我尽量控制着哽咽,用平缓的语调说话:怎么办,小弟弟玩吹风机着火了,我炒菜烧糊了,我们没法吃饭啦。
我摘下哥哥的书包牵他去房间看一地的狼籍,黑色烧胶的枕头紧紧粘在地板上,必须得用尖利的刀才能铲下来。半搭在床沿上的棉被滴着水裸露出烧得黑黄色的棉絮,得称大太阳晒干才能缝补。地上流散着菜汤渣,得用地板液反复擦洗。
哥哥惊奇的看着这一切,由衷的说,妈妈你是有多么手忙脚乱呀!
是啊,想着我的狼狈哥哥大声的笑着,弟弟走过来挨着哥哥也格格的大笑,我也跟着大笑,眼泪痛快的流出来,再也不用掩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