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我出生的那天算起,我认识爸爸妈妈已经20年了。
如果给我一个还可以当小孩儿的机会,我会说,我看着我爸妈过了20年。
这20年里,爸爸头发全白了,从一个还会出去喝酒让人扶回来的男人变成一个每天都会守在家里做好饭,刷完碗,玩儿手机的老男人,少了冲动,少了活力,多了坦然,多了安稳。
这20年里,妈妈脸上的斑像是竹子一样印的一片又一片,皱纹尽显,从一个穿着裙子踩着高跟鞋的少女变成一个罗里吧嗦的老太婆。少了青春,少了梦想,满满的都是岁月无情留下的痕迹。
“你以为妈妈没有年轻过,只是当年嫁给你爸后,踩着高跟鞋穿着裙子在院子里收拾东西的时候,你奶奶说我做作,从此之后我脱下去,再没有穿起来过。”
我不知道妈妈是怎样在若干年后云淡风轻的对我说出这个话,我也不知道她后不后悔。我只是隐约的记得,在我小的时候,她会每天起床给我做早饭,陪我吃完一起在院子里转圈圈跑,她说,以后给你在这儿做个小花园,她会陪我踢毽子,陪我打羽毛球“其实她特别嫌弃我的技术,总是跟我的小伙伴打”,晚上陪我做作业,然后给我讲公主故事陪我睡懒觉,每天送我上学,接我放学,给我讲各种各样有趣的故事。我是一个农村的孩子却有着不同的童年,因为妈妈,我一直都觉得童年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每到周六周天,爸爸妈妈都会带着我去环城公园散步,也会陪着我去汉唐书城看书,哪怕我几乎看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童话和公主故事。
在我的记忆里,妈妈是一个特别温柔的女子,从来不会骂脏话,从来不会大声说话,她总会对未来有满满的憧憬,我还记得她给我许下的小花园,还记得她笑的像个女孩儿的样子。
后来的后来,我从她嘴里听到了脏话,听到了抱怨,看到了她曾经最讨厌的市井的嘴脸,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熟悉的人突然变得陌生。
爸爸总说,你妈嫁给我辛苦了,她说我,我就听着,甚至于我觉得挺过分的话,爸爸也是听听然后哄哄。
妈妈总说,你爸特别辛苦,你要懂事儿点儿,我总是怨你爸,但是也就是说说,我就是嫁给了他,嫁给了他这样的家庭,没办法。
爸爸妈妈每天虽然吵吵闹闹的,但是彼此相爱,彼此心疼,彼此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像一个人,这就是爱情变成了亲情吧,直到现在我听着我爸我妈老公老婆的叫,我都觉得腻歪。
这么些年,他俩人的脸上有岁月留下的痕迹,有生活留下的痕迹,俩人相伴到今日,有幸福,有不满,有无奈,有心酸,可幸的是,他们互相理解着,互相疼爱的着,可悲的是,他们都没有活成他们想要的样子,也许这是生活本该的面目,可作为20岁的我,对于我来说,还是太过残忍,因为在我心里,妈妈变成了她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当然那是妈妈的选择也是妈妈的生活,我能做的也只能是在他们的下半生好好的陪伴。
小时候,我总是想要像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从此公主和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会想要嫁给爱情,后来的后来,我想嫁给面包,因为我知道我和妈妈那么的像,我会心疼我爱的人,不舍得让他那么辛苦,不舍得让他奔波劳碌。
就像妈妈说的,你爸就那点儿本事,我嫁给了他,我就要认,我就要去接受他的家庭,接受他的能力,接受他的生活状态,因为我知道你爸赚钱辛苦,所以,我少花点儿,少要求点儿,他就不会那么辛苦。
我看过妈妈被生活改变的样子,见过爸爸为生活无奈的样子。
我爱一个人,就不会舍得为难他,我爱一个人,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看他疲惫的样子。可是我更不愿意变成一个被生活改变的人,我只是想要活成我想要的样子,我只是想要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对不起,我会心疼你,我也愿意陪着你,可是我不会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