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村普遍家里没有电视。邻居家从亲戚那里买来一台人家换彩电而淘汰的12寸黑白电视,我们觉得稀罕。忙农活到天黑才回来,吃晚饭后,我和妹妹就在他家门口听到有电视机声音才推门进去蹭电视看。我认为,他们家一个人看一台,一群人看也是一台,不浪费资源啊。
邻居家大人要省电,看电视不开灯,说有电视机的光亮就够屋里照明了。电视机信号差 布满雪花,经常有杂音哗啦啦,荧光屏的光亮在黑乎乎的屋子里扫射着每一个聚精会神的面孔,不知道那样就是损伤视力的行为。
有时候,我娘三都在他家看电视,随着故事情节同他们摆谈嬉笑,挺有意思的。
有一回,邻里最小的妹妹附我耳边说悄悄话。她说外婆那边的亲戚家经常有人来家里看电视,搞得有时候想睡觉了也不好意思当面关电视上床去,很烦的。
我当时有十岁左右,一下子就明白人家是烦我们总去看电视的行为了。但是有点想不通,认为人家开电视了我才去的,又不是专门上家守电视去。
那好,我们也要有骨气,不能随便上人家去了。打那以后,我们就慢慢地节制了,直到几年后家里看上了电视。
现在才理解过来,原来我们那时候真真切切的影响到了人家的休息、个人的家庭生活。领悟过来,已过少年了。
以前我摆过龙门阵,说妈妈的朋友不愿意借钱给我周转去找工作,整个人搞得耿耿于怀。也是过了青春期才明白:人家自己有钱想借才借,不想借就不借,她又不是欠我的,不可能非不可。经过岁月的沉淀才领悟过来,也就释然了。
我实习兼职后,用上了时尚的call机,工作后接着在朋友圈领先用上了电信版的小灵通手机。山里娃用上新玩意,真是扬眉吐气风光无限。后来啊,电视新闻里播放一个女孩子因为偷了同事的手机而被拘,我才知道那就是经常和我在一起玩的校友。她也是乡下妹,还在用call机,觉得我有的,她也要有。我们在不同的单位,收入也不一样。她工作很能干,嘴巴甜,好像见到谁都能说到一起去,我打心里钦佩她呢!我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原来同伴心里有攀比。
偷手机在当时应该算是盗窃贵重物品,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那会觉得她的行为很可耻,狠心把她拉成黑名单啦。现在才反思,她当时和我在一起带我认识了很多朋友,一同有过欢乐无邪的时光。年轻人容易犯错,无论她遇到了什么,我都应该在她的背后给她一份温暖。呵呵,时光不能倒流,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愿她后来能有所醒悟而过得更好吧。
有一个分配在乡村教小学的朋友经过自身的努力考上律师证蹦到了城里。有一天我们在一起,她指着一个胡子拉扎、衣着邋遢的男人给我看:“你看看这种人,以前我居然会喜欢他,还和他谈过恋爱呢!”她笑,我也笑了:那是我们成长路上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有一个从县城考来在某大医院工作的朋友谈起自己的恋爱史:我刚刚过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工作,好想有一个人爱我,好想有一个家。自己觉得出生卑微,人家给介绍了一个跛足,我还和他相处过好几个月呢。现在回想,那时候的自己,好傻。
在青春萌动的岁月里,我也有过难忘的过往。
那一年,我16岁。不记得是怎么的就认识了一个叫飞的同龄男孩,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种男生对女生的爱慕。我有女生的羞涩、矜持,被人喜欢的感觉是甜蜜的。我们那个时候单纯、保守,从来没有牵过手,更没敢单独在一起来一个激情的拥抱。我们的每一次相见,都有一帮同龄朋友在一起,他没有特别的语言,我能感受到他热烈的喜欢。
后来,听说他当兵去了。大约两年的时间没有过联系,我也没有去探访他的消息。我还在读书,好像在实习期间,有人call我,我回电话去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他是飞。我奇怪:“你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他呵呵:“我去你家找你了,是你妈妈告诉我的。我就要退伍了,现在回来探亲,想请你和那一帮朋友来家吃饭聚聚。”我没好意思拒绝,又怕不安全,叫上女友月一同前往。
那一晚,当着她的父母亲朋,他说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心头火辣辣的,没有驳他的颜面。饭毕,他叫我单独上平房顶部私聊,说希望能给他未来。我觉得我们差距很远,肯定地拒绝了。他立马就抱头蹲下嘤嘤啜泣起来。那悲拗的抽泣声牵动着我的怜悯,有那么几分钟我都觉得自己太狠心。我就傻傻的在黑夜里站着有十几分钟,他看不到我的表情,我下定决心一个转身。离去,再也不见。
多年后,我在车站看到几个开摩的农民工,有一个黑瘦的人好像是他。我没敢过去相认,可能他也认出来我。听说,他找了一个不怎么喜欢的人结了婚,不怎么开心。
我第一次朦朦胧胧的在心里喜欢过他,那个叫飞的明朗骨感的男生,后来才知道那叫做初恋。
哦,我从来没敢在公众场合讲过初恋。今天是青年节,以此祭奠我们曾经有过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