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着我常常做着一个兀长的梦。梦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我在奔跑找不到梦的出口,我很慌张哭泣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我躺在草地上叼着草根悠悠白云,那是一片洁白想象。
当我把稚嫩瞳孔投向遥远着远方,我看到由红砖绿瓦构成的风车,仿佛伸手可及却怎么触摸不到。茫然若失奔跑,跌倒着爬起来然后继续奔跑,我明明看着它在眼前,却永远到达不了目的。隔着陌生的距离。那么的清晰,可是我却到不了那个彼方。
我迷茫着在雾中看它隐隐约约并不真实。它依旧吱呀吱的转动着嘲笑着我的无知。只是我感到了莫名的孤单还有诡异的恐惧。一下子袭击了我,我仿佛感觉雾中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将要择我而噬。颤抖着闭上眼睛,努力的站起来,真是很奇怪,我闭着眼看到我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令人心季。迷惑恍惚中,听到一阵清脆风铃摇曳的声音。清脆,空灵,不真实重重撼击着我的心脏。我想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了。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摇着风铃唱着歌从我眼前掠过,哥哥要陪我玩吗?她张着好奇的眼睛可怜着望着我。她有着世界上最干净的容貌,从达芬奇画布复活的天使??
没有回答。没有一丝的风,仿佛时间都已被静止。我睁开眼睛。所有的一切她已消失不见,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照着碧悠悠的草地。这只是个虚幻的幻觉?可是不可能,一个紫色的风铃不声不响静静躺在那里,等待着我拾取。我好奇着摇晃着它,可是发出很浑浊的声响,完全不似刚才那清脆,悠扬的声音。我惊诧着发现它在我掌心脉络极快的速度生绣,腐化,然后化为一镂青烟,最后化为虚无。
风车在我的眼前,我感觉可以触摸的到。悄无声息推开尘封以久的木门,扑面而来的是腐败气息。等待着尘埃落定,我看到内部机器齿轮咔咔响着,虽然破旧依然规则的运动,这是作为它们永恒的使命。很久没人住过了。奇怪没有任何的蜘蛛网,工具上洒满了灰尘。墙上挂着一张空白的相框。也许原来是张风景画吧。。。有些纸的痕迹。我看着墙上的涂漆慢慢剥落,风化,露出原本的伤痕。缓缓走上楼梯,仿佛被诅咒了一样,不由自主的召唤着我,午夜清冷的月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在冰凉的地上跳跃,放肆的舞蹈。我透过窗户望着那似乎触手可及的月亮,诡异的血红色,感觉在滴血,在月光下一切都那么的苍白。我发现我的脆弱渺小的身体渐渐溶入了那一片虚无的红色之中。渐渐溶解,我的手??它渐渐破碎,肢解,溶化?我感觉不到任何的痛苦,还是因为身体早已麻木?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我惊讶于我的冷酷和镇静。
只不过是幻觉。欺骗人的五官和身体的触觉,让人游离于梦境真实之间的幻境。对我而言,什么是真实?我活着在真实中么?我闭着眼回想着我的人生。活着本身就是一个谎言。我们不断失败证明人生的意义。
我狠狠的砸了面前枷锁,我要将它击碎。再没有什么可以束缚我,我可以自由翩迁着飞。玻璃破碎了。手在不停的滴血。我回到了原点。地板有生命婴儿允吸着我的血。我依旧在窗边,不知窗户何时开启,在风中缓缓摇曳。 迟疑一会,还是坚定着向上走着。一切都很安静。只听到沉闷单调的脚步声。上方漆黑一团什么看不清。仿佛走不到尽头。 对于未知的事物人总是展现好奇还有恐惧。前方是什么等着我们?我们无从知晓。我只听到我的颤抖脚步声。一点一点渗透我的心脏,然而我的表情依然而冷静,还是对恐惧我早已麻木?我不知道。对于前方,人也是在这种恐惧和致命好奇中迎来了新的世界吧。
我迟疑着推开门。什么也没有发生。令人恐惧而不是冷酷残忍的现实,一切都源于自我催眠和不着边际幻想。和柔和的光拥抱着我,荡涤着因为尘世浮嚣而不安疲惫的心。我张开双手它们在我指间流泻缠绕翩翩起舞。光茫的尽头是那温暖夺目的太阳。
光茫消失后,一切又重回于平淡。正如万物繁荣过后一切又重归于虚无。仔细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很简单的陈设,可是我却莫名感到熟悉和温暖,我很久已经生存在那里。一张不算宽敞的单人床,破旧班驳的写字台,写字台上摆着瓷瓶,而里面的花早已凋谢枯萎。风无言着吹着,上面主人的字稿缓缓的动,然后一阵大风,漫天飞舞…它们象蝴蝶翩翩诡异缠绕着我飞行,然后短暂的告别之后,朝着那耀眼的光球飞去…它们很快的熔化,灰烬也无影无迹。我很遗憾没能得知是什么内容。
这个地方没什么可留恋的。一但得知真相之后一切都索然无味。走下楼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力量一下子被抽尽。墙角上摇曳的壁灯火焰不安的灼动着。一些灰尘桫桫掉落,墙壁也开始起了裂痕,我听到轻微的爆炸声。台阶开始摇晃,齿轮崩坏散落得满地都是。我急速的冲下楼梯,可是显现那样弯曲延长。突然想起小时候经常所做顽逆的举动,我坐在楼梯上滑了下去,当然我平安的到达了下面,代价是因为剧烈的摩擦而生疼的屁股和起火的裤子。墙壁开始倒塌,终于不堪所负。而挂在墙壁上的画框上我惊讶发现那是我的脸。慢慢的模糊而清晰着呈现着是我的脸。他似乎用一抹嘲讽的微笑看着我。然而情形没过多久,他被埋入废墟不见天日然后在时间的流逝之下再也无形。
我走出了风车。它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不停的模糊直至消失。只成为了一片瓦砾废墟。一瞬间的崩溃,这座巨大的建筑在我面前被看不见的怪兽吞噬。而我只能看到它的废墟在光与影的交错中消散。我站在它的面前,感觉自已是那么的渺小,巨大的风车骨架仰望着苍蓝深邃的天空,他的悲伤也只有我可以懂。无言着默哀,我脱下我的戒指扔进那片废墟,转身离去。
直至消失在天边。我看遥远的地平线伫立着绯色风车,它缓缓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