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的温柔大概是与生俱来的。
妈妈刚挂了电话,一杯水就出现在了眼前,握着水杯的手,指节分明,修长好看,一只银色的素圈环在无名指上,在灯光下散出淡淡的光。
爸爸对妈妈向来是带着笑的,此时也一样,“说了这么多话,渴了吧,先喝点水。”
妈妈的表情舒展了一些,接过杯子就咕咚咕咚灌了下去,看起来倒是真的渴了。
“还要吗?”,爸爸自然的接过杯子。
妈妈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那好,温水不多了,我再去烧点。”
妈妈的胃不好,不能碰冷凉的食物,常年喝温水。家里虽然有饮水机,爸爸却觉得还是用茶壶烧得开水最好,厨房里放了个专门凉水用的瓶子,基本上只有妈妈在用。
眼看着安淮进了厨房,何玫揉了揉肚子,许是太过紧张,刚才自己脆弱的胃有点抽疼起来。眼下一杯温水下去,舒坦了很多。
何玫嘴角轻扬,丈夫的体贴总能让她心生愉悦。嫁给安淮是何玫这辈子做过的最好决定,没有之一。
“把赵老师的电话给我吧”,一直沉默着的安瑗缓缓开口,“除了空等,我们也要试试别的方法。一般班主任那里会有全班的通讯录,就算全班有60个人,我和爸爸一人一半,每人也就30个电话,肯定有人见过小然的。”
“对啊!”,何玫一拍手,这么简单的法子自己怎么没有想到,真是笨了,“还是我打吧?”
“没事儿,就交给我和小瑗吧”,安淮轻轻拍了拍何玫的手背,被意外的冰冷激得皱起了眉头,“你看看你,身上怎么这么冰,赶快休息一下。”
何玫见状也不再坚持,将电话号码转给了安瑗。这短短几个小时经历了太多事,对她的身体和精神都是极大的考验。除了素来不好的胃,她的后脑勺也在隐隐作痛,是需要休息一下了。
“哎哎哎,你们休息的休息,做事的做事,我呢?我干什么呢?”,同样沉默了许久的安何咋呼了起来,一时之间何玫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位置像被架上两个鼓,一顿噼里啪啦的乱敲。
“安何!这么大声做什么!”,安淮见何玫不停得按压太阳穴,不由得有些恼怒,赶紧自己上手帮忙揉着,“你能成什么事情!?还不赶快给我滚回房间去!”
“就打个电话的事情谁不会做啊!你们别小瞧人好吗!?”
安瑗趁着等电话接通的空档,轻飘飘的撇了安何一眼,“你作业做了吗?”
安何瞬间像别针扎了的气球,焉了,支支吾吾起来,“我有做,就是,就是还有点没做完而已。”
“就是,还而已!?你不瞅瞅现在几点了?我还不了解你,你那一点点和没做有什么两样?还不赶紧去!?”
安何看看已经接通电话,正在忙着沟通的安瑗,又望望在那里忙着说话按摩的父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回房,边走边忍不住捶墙,“傻子人都失踪了,你们还在关心我有没有做作业,简直有病!气死我了!”
我看眼下没什么进展,索性跟着安何回房。听着他叽里咕噜的,捶墙一下比一下用力,突然传来很响的一声“咚”,安何忍不“嗷”了一下,又赶忙吞回了半个音,抱着拳头直哈气。
虽然幸灾乐祸很不好,我还是忍不住笑眯了眼。都那么大的人了,行事还是这么毛毛躁躁,除了没哭鼻子,和小时候一个样。
我笑着摇了摇头,像小时候一样半蹲下身子,凑近安何的拳头,“来,姐姐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哦~”
刚呼了几口气,安何却猛得一抬头,吓得我赶紧后退几步,随后又反应过来自己是多此一举,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两人根本撞不到。
唉,总是忘了自己已经是只鬼了。
安何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奇怪,刚才怎么感觉到一阵凉风?是我的错觉吗?
我看着站在原地眯眼四处张望的弟弟,有点好奇了,难道他能感觉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