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上长长的车声响起,一只野鸡从眼前飞进远处的草丛里,穿过积满水的火车地下道,转个弯,就是我们村的田地“北湖”。
我们村三面环山,东山、西山、南山,“北湖”就是东西山之间的一片沃土。“北湖”的很多靠山脚的田地都是一铲一铲开荒开出来的,在我还不会走的时候就来过这里。荒地没有分配,谁开荒就归谁种,所以我家在西山脚有了两块荒地。荒地不比别的田地平坦,所有的机械进不去,春种秋收全靠人力。不起眼的荒地是离山最近的,在这里很容易就能发现各种小东西,最常见的就是野鸡,你会在不经意间惊起一群野鸡,一只灰色的野兔,趴着一动不敢动的刺猬,甚至是一条乱窜的小蛇,都会让你惊喜不已。
西山脚下有一块大石头,形似乌龟,它就像黄山的飞来石一样从天上掉下来似的,关于他还有个神奇的传说,传说中说他就是乌龟变的,所以西山也被人称为“龟山”。龟山脚下有一种紫色的山花,很硬的枝条从不吝啬,一串串的花枝不输给熏衣草。
长大后对妈妈说,在山脚下开荒是不对的,会造成水土流失,山体滑坡。妈,咱种树吧,既省事又环保。妈不理我,妈知道我不想下地干活。这荒地是妈一铲一铲开出来的,在这里种的花生可以送人,可以做饼干,可以做花生酱,可以给爸当下酒菜。妈在荒地里留了一颗槐树,几年后它给这片山地撑起一片绿茵,让我可以躲在底下睡觉。
后来山地真的种上树了,妈没有再来,我也没有再去。
再后来,几个温州人看上了这片山脚,荒地没了,乌龟没了,现在连山脚都没了,就像从中间切馒头似的山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