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就是我爸,亲爹。
大米是我儿子,刚生的。
我一直以为我爸是大喉咙,没办法轻言细语讲话的,从小到大我们全家都浸润在他的大嗓门中,说话基本靠吼。但从大米出生后,他开始压着嗓子说话,轻言细语的仿佛变了一个人。前几天他比我妈先回家,在楼上抱着大米玩,我妈回来在楼下喊他,他都不回答,嘴里鼓鼓囊囊抱怨“个狼外婆,不知道上来再说话啊,在楼下喊什么喊”,我乐到不行,只好帮他回答了我妈。
其实我爸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喜欢小朋友的,据我妈说,自我出生开始,我爸几乎没有抱过我,我也一直以为,我爸是糙汉子不会疼人的。可是这一切都随着大米的出生开始改变了,我爸细致的比我这个亲妈还要多,一天问N遍,有没有吃奶、乖不乖、有没有着凉…事无巨细,问到我都烦了他也不恼,继续问。后来我想,大概这就是爱的延续吧。我爸不老,但也不年轻了,在他四十八岁这年迎来了和他同属相的小外孙,大米生的急,从进产房到出来不过二十来分钟。我妈一直以为要到晚上才生,结果下午两点多就出来了,家里人兵荒马乱的炖鸡汤、补充出生没准备充足的要用的物品,我爸匆忙之中还不忘记给刚出生的小家伙一个大红包。
在医院的那几天,我妈留下来照顾我,我爸一个人看着店。每天中午都要求到医院吃饭,拎着电饭煲、保温瓶,甚至端着菜盘子。来回颠簸,他兴致勃勃一点都不嫌累,我妈偷偷跟我说“你爸总吵着要来医院吃饭,肯定是想看宝宝”。开始我还将信将疑,后来看他的各种幼稚行为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隔代亲。
昨天我妈先回家,我爸出去剪了个头发。一回来就冲上来要抱大米,我妈那时候刚把他喂饱,准备放在床上自己玩,结果他们俩的对话是这样的:
—— 来,我来抱一下!
—— 你又不会抱。
—— 那是的,就你能抱?别个就抱不得?我非要抱一下!
我被他俩弄得哭笑不得,默默出去喝水。后来我妈去卤牛肉,我跟着一起陪奶奶姑姑和我妈聊天,回房的时候,我爸正在哄大米玩。他用不甚标准的普通话跟大米说:“小朋友们,小喇叭开始广播啦,叮咚叮叮咚叮……”
轻言细语的模样,让我觉得又好笑又感动。我讲笑话一样讲给我妈听,说大米专治我爸的大喉咙,大家跟着一起笑。但我觉得,这就是爱吧,岁月和时光将老爸身上的尖锐抹去,剩下的只是温暖与爱,他笨拙朴实的去爱这个小生命,其实就跟深爱着我们家一样。
生活给了我们磨砺,可生命的延续也给了我们动力。爱是传承的,延续的。而我们,也是在这样的传承延续中学会爱,学会用温暖去对抗这个冷酷又美好的世界。
每个生命的成长,都有自己的时区。蜗牛很慢,鹰飞很高。人也有自己的时区,而在大米的时区里,有家人的爱,宝贝、请你在自己的时区里,不急不赶,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