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腊月祭东坡 之岭海信札
与程正辅 惠州
“某启。老兄近日酒量如何?弟终日把盏,积计不过五银盏尔。然近得一酿法,绝奇,色香味皆疑鱼官法矣。使旆来此有期,当预酝也。向在中山,创作松醪,有一赋,闲录呈,以发一笑也。”
“某睹近事,已绝北归之望。然中心甚安之。未说妙理达观,但譬如元是惠州秀才,累举不第,有何不可。知之免忧。诗屡和,韵险又已更老手五赓,殆难措辞也,亦苦痔无情思尔。惠黄雀,感愧!感愧!子由一书,告早入皮筒,幸甚!幸甚!”
程正辅是东坡的姐夫和表兄,东坡的姐姐苏八娘,嫁到程家,也就是苏夫人娘家,不久便病逝了。八娘去世以后,苏洵爱女心切,愤而与程正辅绝交,告诫子孙不认这门亲戚,东坡从十几岁后就没有和这位表兄来往。程夫人也因为这件事情和娘家断绝来往,十分难受。
章惇曾是东坡的好友,他知道苏程两家的关系,于是想利用这层关系, 故意让程正辅巡安广州,借刀杀人,够狠。 然而,程正辅并非小人,他派人过来试探东坡,释放重归于好的信号。东坡无限感慨,十分开心,这位儿时的伙伴在自己沦落瘴乡之地的时候,不计前嫌,和好如初,让老年的东坡倍感欣慰。
他邀请程正辅喝酒,他在惠州酿酒,想着把新酿的酒给表兄尝一尝,还把自己的《中山松醪赋》赠给他。派小儿去接他。此时的东坡受到痔疮的困扰,疼痛难忍,他在给朋友的信中多次提到痔疮之苦。这次他告诉表兄,就把自己当成一个屡试不第的秀才,在这里过得一生!如此绝了北归的念头,安稳的好好生活!
我不敢去想他老人家受到疾病折磨时的情景,倒是愿意想想他与程正辅那一夜相会时的情景。两人把酒共同回忆42 年前,曾经的两个少年,一起玩耍,想起他的外公,还有程夫人的拿手好菜……
“世间谁似老兄弟,笃爱不复相疵瑕”
相逢一笑泯恩仇!这是贬谪惠州的东坡最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乡音,童趣,42年后的重聚。 哎,白头翁忆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