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安市四周环水,树木成荫,空气质量特别好,适宜居住,多雨。
一、突如其来的雨
一个小时以前还是艳阳高照的,突然就下起倾盆大雨,啪嗒啪嗒地拍打在地上,太阳来没来得及撤离,在天空的一角半遮着面,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这就是所谓的太阳雨吧。晕,天气预报果然不可全信!”楠楠十分忧愁的站在税务局门口,嘴里嘟囔着,心里在想是否要跑出呢?还有一堆事没做……
楠楠是刚毕业的学生,会计专业,毕业之际很多同学都选择去银行、国企或者考公务员了,但是楠楠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工作强度高、压力大的事务所。自小在北方长大的楠楠脱离父母的庇护,带着一颗不甘于平静而热烈鲜活跳动得心脏,来到南方她心仪的城市,想要通过努力过上自己喜欢的生活。和大多远离家乡在外打拼的青年一样,生活很艰辛,满世界跑,一边学习为人处世一边又在补充知识,每天忙到三更半夜,有时候妆都来不及卸下,就倒头睡着了,常常一日三餐都不正常,额头上时不时也因为经常加班熬夜的关系冒出几痘。每每照着镜子梳头发的时候,楠楠都在想:这个样子的我加上这样忙的工作,我似乎都快忘了自己是女孩子,哪有时间遇到真爱啊……
就这样站了2分钟,楠楠想,雨是暂时不会停了,还有这么多事,今晚说好了要跟妈妈视频,不行,为了早一点回去,不让妈妈担心还是冲出去吧。想到这里,她就把背在肩上的挎包往靠近脖子的地方推了推。“没带伞是么?”后面有一个声音,她下意识地回头,一个税务所的同志关切的问,对这来自陌生人的关心,她有些诧异,又有些感动,不好意尴尬地笑了一下,点头示意是的,我没带伞。“雨安市就是这样,这雨啊无厘头地说下就下,习惯就好啦,以后记得常带伞哦!”小同志把伞递给了楠楠,楠楠接过伞非常感激:“非常感谢你,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小同志笑了一下:“没事。”转身离开。
打着雨伞,楠楠看了一下手表,4点40分,还有一会银行就下班了,得赶紧去转账。于是乎,一把男式天堂伞下一个瘦小的身躯在奔跑,在哗哗啦啦的大雨里。
二、忘了问,你是谁?
又是新的一个礼拜,查看天气预报,艳阳高照,无雨。楠楠心里想:可不能信呢?我还是得带着伞。桌上一把女式伞,一把男士伞。她想必须还给人家呢!
礼拜一,中午,乘着吃午饭的光景,楠楠将一个汉堡塞进肚子,就赶到税务局等着还雨伞。站了好久,没看到人。楠楠有点懊悔,因为忘记那位小同志的姓名、联系方式,等了1个小时也没看到人,赶在上班之前离开了。途中遇到一只流浪狗,楠楠把挎包里常备着的零食喂了狗,楠楠很喜欢狗,不管在家还是在雨安,她都有时常备着零食的习惯,可以帮助流浪狗真的很好啊,要不是因为妈妈小时候被狗咬过,有心理阴影,不然她就可以养狗了。
礼拜二,傍晚,正巧来税务局办事。排队、填资料、申报,花了一个小时。左顾右盼仍然没看到那位小同志。问了接待的同志,因为一面之缘描述不清,所以没人知道是谁。“或许,他也是来办事的,那样局里的人就不可能认识了。”想到这里,楠楠有些沮丧。
礼拜三,傍晚,天气预报可真是调皮,的确是艳阳高照,但还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来税务局办事的人不多,楠楠仔仔细细地辨认着每一个从她身边走过的人。不是,不是,也不是。虽然语言描述不出他的样子,但是如果再次见到,楠楠一定能认出来。这是楠楠的笃定。过了半小时,手机响了,公司通知聚餐。望着税务大厅稀少的人,她叹了一口气。她的家庭教育和自己的为人处世原则,都要求她必须回报他人的帮助。所以,一定要亲自将雨伞还给人家。今天看来是没希望了,没关系,还有明天。
礼拜四,工作异常的忙碌。报表的录入、开会、整理资料、汇报工作、去企业洽谈……这把男士雨伞跟随了楠楠一整天,小腿跑的都没有了直觉,等红绿灯的时候站在路面上不动多停留一会都会打颤。拖着疲惫的身躯,楠楠放弃晚饭和室友吃大餐的机会,在税务局下班之前赶过来,20分钟过去了,没有看到。税务局的一个同事临走时调侃着:“又来啦?你可真有毅力。”楠楠不还意思的笑了一下,并没有想要回答。
礼拜五,楠楠想是不是自己的来的时间不对呢?应该要早一点过去,说不定就会碰到了。上午10点钟,她借口出去打印材料,来到税务局。拿着一把男士雨伞,站在税务局门外,是的,她不想走进去,因为怕遇到昨天调侃她的同志。透过玻璃往里看,耳机里放着五月天的《倔强》,感谢五月天,在她遇到困难是的时候,音乐给予她的力量是巨大的。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绝望……
10点27分,看看表,楠楠心里有些焦急。目光再次转向大厅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原来真是这里的员工啊!”楠楠跑进去,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小同志的肩膀,他正在柜台旁边站着,思考着什么似的。小同志回身望了一眼,有些疑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楠楠没说话,递上雨伞。
小同志似乎想起什么了,诧异的说:“貌似是我的伞呢?你在哪捡的?”
"上个礼拜有一天傍晚下雨,你借我的。你不记得啦?"
“哦,原来这是样啊。哈哈,我都忘了。你还特意送过来,辛苦辛苦。”
“我这一个礼拜每天都来呢,因为当时忘记要你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这工作,但是必须要还啊。所以每天都来,我心里想如果今天还没见到你,我就要放弃了。幸好。谢谢你,走啦!”
三、原来是这样
还完伞,楠楠的心情是轻松而愉悦的。
小跑着离开了。
“哎,你等等!”小同志突然叫住了楠楠,小跑着过来。
“可以加个微信么?”小同志有些局促又有些高兴。
“好呀!”他们相互加了微信,成为了好友。
之后,成为了情侣、夫妻、父母。对了,他们还养了一条狗。
许多年过去了,小同志变成老同志,楠楠也变成了中年妇女。子女在外地上班,家里喂得狗也在去年去世了。就剩两个老伴,孤零零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睡前相互说晚安,不再相拥入睡,不再一起散步,甚至不愿一起坐下来交谈。
有一天,楠楠说:“咱们离婚吧!”老同志说:“为什么?”楠楠说:“我早有这样的念头了。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觉得我找不到自己了。我来南方打拼,原本是想要获得事业上的成功,结婚很晚也可以,我不喜欢每天围着锅碗瓢盆过日子。可是,遇到你之后,所有都变了。我们恋爱、结婚、生子,你工作忙,我辞职照顾孩子,那是因为爱、因为责任。因为太忙了,我没时间思考我自己。现在,孩子大了,我有许多时间来思考我自己。我和朋友出去吃饭聊天都插不上话,因为我与社会脱节了。我不想这样……”楠楠哭得像个孩子。
老同志十分错愕:“你可以去工作呀?我也能很好照顾家里,我也不是不让你去。为什么你要离婚呢?”“因为……”楠楠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因为,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我的想法。你总是按照你的意愿来替我做决定……我十分感谢但是你以为对我好就真的是对我好么?你总是活在你以为当中……”楠楠有些激动,可以理解。毕竟心里的委屈不是一两年而已。
“我们能不能冷静冷静……你先在家带一段时间,我出去住一段时间。你再考虑考虑好么?你说的我都可以改。”老同志有些难过。
带了几件衣服,老同志走了。剩下空荡荡的房子和楠楠。
楠楠看着以往自己的日记本,想象着如果,如果当初可以坚定一点,不辞职,不那么早结婚,也许自己也可能一番事业吧。
一个礼拜以后,老同志回来了。
“老婆,我们谈谈。”
他们面对面坐着,相互之间有些尴尬和陌生。楠楠给老同志倒了一杯水,老同志蹩脚地说的声谢谢。
时间视乎凝固了。楠楠决定打破沉默“老公……”
“你先听我说,老婆。不,楠楠,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听我说完,说完了你再做决定。”老同志从来没有打断过楠楠的话。 “你记得当初我们相遇么?被大家说成是雨伞结下的奇缘。其实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一个青年,从小父母就离异了,爸爸总是会带一些奇奇怪怪的女人回家,从来不会过问青年的生活学习。吃饭了没有、交到朋友了么、身体怎么样、成绩如何?每当同学抱怨父母如何逼迫自己学习时,青年都很渴望爸爸也会这样逼迫自己。青年并不快乐,他发誓以后一定要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好好爱护妻子和孩子。在懵懂中长大,逃离了那个冰冷的家,自己边兼职边上学,毕业以后没有选择创业、闯荡,而是找到一份稳定工作,想建立一个安稳的家。寻寻觅觅中,总是碰不到心动的那一个。有一天下午,青年看见一个姑娘瘦弱的背影,站在马路边,正在喂一只流浪狗,青年觉得这一幕好有爱。随手拍了一张照片,他觉得以后自己也可以这样多带一些食品喂狗或者自己领养一只。这世界是多需要温暖啊。后来,青年又一次看见女孩在喂狗。青年明白了,女孩喂狗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青年想这样的女孩真好。突然间,股莫名奇妙的想法从心底涌出——青年有种想要接近女孩的渴望。可是怎么开口呢?在犹豫不决中,时机来了。原来女孩是学会计的啊,正好经常来我们单位办事,应该有机会认识。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插肩而过,女孩走得很快,应该很赶时间,没有说话的机会。第二次,面对面打了个照片,没有骨气勇气。毕竟这是第一次追女生。第三次,好巧,她没带雨伞,在那女孩犹豫之中,青年骨气勇气把伞递过去,佯装的很好。后来,青年想也许女孩会还伞的,那就可以认识了。如果没还,再找机会吧。结果青年被派出去出差,过了好几天才回来。心里有些焦急,不知道是不是错过的女孩还伞呢?幸好,女孩没有放弃,幸好。”
“原来你早就认识我?”楠楠十分确定女孩就是自己。
“是的,我早就认识你。只是你不认识我而已。楠楠,你知道么?为了能让你认识我,对我有一个好印象,我有多努力么?从一开始我看见你那样亲切地对待流浪狗,抚摸它们,我就已经很喜欢你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楠楠诧异的问。
“因为,我要制造一个美好的相遇。我不希望破坏你心中这个美好的邂逅。我不希望你认为我们的相遇是因为我的阴谋。因为我的生命不能没有你,因为你给过我的温暖是我幸福的源泉。因为,遇到你之前,我是无知且冷漠的。因为,我爱你。我知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照顾这个家,可能也是弥补我童年的缺失吧。而我却忽略了你的想法。对不起,我会改,希望你不要离开。我可能不会说很多好听的话,但是我爱你,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楠楠泣不成声。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向第一次拥抱一样,有些激动和颤抖。
四、无论怎样都会丢失啊
是的,从某种程度上讲,楠楠是失去了部分的自我。可是她有家庭、有子女、有老公的爱。而现在,她同样可以去寻找自己。
楠楠想,如果,当初她为了事业没有和老同志走下去,现在应该会是成功人士吧。或许也组建了家庭,有了小孩。但是不一定比现在幸福。
时间是客观而公正的。你得到一些,就会失去一些。但是,你得到爱,怎么都不算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