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之后,每遇节日,心情总是无限惆怅。
日子越红火,心里越空旷。
因为,没有了你。
记得,小时候
你骑着二八自行车,用一根长长的麻绳托着我的三轮小自行车。前边你笑呵呵,后边我傻乐。
县城里成人流行的服装款式刚刚上新,你已经迫不及待到更远的城市买回了同款童装。
每个学期都有新书包;每个月末去幼儿园结算一次零食赊账。
可以经常让你驾在脖子上,高高的“俯瞰”这个世界。
感冒的时候,你总会说,肯定是想吃水果罐头了,于是傻呵呵的买来好多不同的味道。
……
记得,少年时
对我的十万个为什么,你总能滔滔不绝,有理有据。
依然能满足我喜欢不停坐旋转木马的爱好。
第一次,你问我,班里有没有同学早恋?如果有同学喜欢你,该怎么办?
第一次,看到男同学送的贺卡,你忿忿的说,怎么可以对我的闺女有绵绵的思念呢?
第一次,晚回家,你怒不可遏……
之后开始我们的第一个判逆期,可以硬着头皮在马路上对你视而不见,可以咬着牙站在雨中受罚,可以几天不理你。
第一次,看见你伤心……
家里墙上贴上了你的手抄本“柴郡猫的‘莫生气’”:儿孙琐事由他去,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
你说,以后我们都不要生气了。
记得,恋爱时
爱情的甜蜜期,你已经患癌。
我们生活在两个城市。
我的倔强,你的坚忍。
一封封家书,被朋友送到手里,却不忍心开启。
春节,国庆,中秋……你在电话那头“回家吧,爸爸给你做好吃的。”
记得,工作时
你拉着我的手,一条条的熟悉这个陌生城市的街道。
每换一家新单位,你会突然造访,观察一下是否“安全妥当”。
当与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单位已经有亲密感觉的时候,你已经胃癌晚期。
不管身体疼痛与否,你总是说:“爸爸没事,你要好好工作!”
2003年,非典狂虐期,我们最后在一起的日子,
经历着希望——失望,再希望——永久失望。
临行的前一个晚上,你握着我的手度过一个长夜。
从婴儿到幼儿到少年到青年再到以后……,你一定辗转反侧,强忍泪水。
那是最后一次能感知到你的体温。
…………
那一年之后,为人妻,为人母,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遵照着你的“遗愿”——安居乐业。
有房子,有车子,工作生活顺顺畅畅的时候,
你却只能在相框里,我再也享受不到你的溺爱,宽广的父爱。